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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闲呆呆地回了自己的房间,脑子里回荡着一句话:
这世界是一个巨大的草台班子。
范建给他的建议是:“明天晚上,你只要做到稳健即可。”
范闲扯了扯嘴角,他实在是太稳健了——不然的话,早就把唐诗三百首给挪过来了。
第二天一早,祈年殿已经开始布置上了,等到入夜时分,祈年殿外已经礼物乐大作,宾客往来络绎不绝,好一个煌煌盛世景象。
北齐使团与东夷来客在庆国主宾的欢迎下,满脸笑容,沿着长长的通道,走入了庆国最庄严的皇宫之中,看着三方表情,似乎这天下太平异常,都些日子的战争与刺杀,是根本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眼下宴席还没开始,祈年殿里气氛较为随意。
罗非和范闲座位挨在一起,旁边就是辛其物,不远处则是咬牙切齿的郭宝坤。
宴席上手位置则是太子、二皇子、长公主,以及北齐庄墨韩,东夷城四顾剑首徒云之澜。
“范闲,滕梓荆,长公主唤你们两个过去,有话交代。”
就在这时,李云睿的侍女夏来到两人身边开口说道。
等到范闲和罗非走到李云睿身边,李云睿正一脸慈祥地看着他们两个,就如同看着两个不懂事的小辈。
丝毫不像是上次见面还喊打喊杀的样子。
“来,凑近些。”
罗非乖巧地说道:“长公主有事可以直接吩咐。”
同时,背后伸手悄悄拉住范闲。
他可不敢凑的太近,这女疯子发起疯来,直接往范闲怀里一倒,再不要脸地嚷嚷两句,范闲就是有十张嘴都说不清。
范闲也立刻止住脚步,保持几步距离,恭敬地朝着李云睿说道:“但凭长公主吩咐。”
谁知,李云睿这时却站了起来,走到范闲身边,亲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同时,低声说道:“自从上次之后,我一直在等你来杀我,可是,你怎么就是不来找我呢?”
一句杀气腾腾的话,从李云睿嘴里吐出来,颇有点含情脉脉的样子。
范闲恭敬地抬起头,说道:“殿下莫急,随时给您个动静。”
李云睿掩嘴笑了笑:“我可是等着呢。”
接着继续说道:“不过,你要是发誓效忠于我,我便同意将婉儿嫁于你,内库财权也给你,还有更多你想要的。”
罗非面露思索之色,片刻后说道:“莫非,长公主当初就是这么对林相说的?”
李云睿立刻看向了这个一而再再三十坏她好事的护卫。
牛栏街挡了她一次,广信宫又挡了她一次,两人简直是命里犯冲。
“滕梓荆,你也一样,要是效忠于我,我可以给你任何你想要的,大内副统领这个职位如何?大内统领也未尝不可。”
罗非有点为难地说道:“燕小乙统领恐怕不会同意吧。”
李云睿自信地说道:“这一点你别管,他自然会同意的。”
罗非点了点头,接着说道:
“可是,问题的关键是——我不同意啊。”
范闲听到罗非的这个回答,立刻努力憋笑。
李云睿眯了眯眼睛,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很好,很有意思,你们两个确实有意思。”
她不是没有遇到过敢拒绝她的人,但是,敢这么明目张胆戏耍她的,却是头一个。
范闲再次弯腰行礼,大声说道:“臣,定不辜负长公主期许。”
就在这时,庄墨韩入殿,手里拿着一副卷轴,即便是在这庆国京都皇宫,仍旧闲庭散步,眼神满是清明坦荡,看上去风骨十足。
“你还没见过庄先生吧,说起来,在这方面,庆国和北齐确实有差距,北齐这么多年,文脉越发昌盛,全赖这位文坛大宗师,数十年来注经释文,著作等身,堪称活着的一位圣人,几乎可以一言决人生死。”
李云睿好奇地说道:“听说,有人将希望寄托在你身上,你可不要让他们失望了。”
范闲说道:“把所有希望寄托在我这么一个年轻人身上,不应该是庆国的耻辱吗?而庆国的耻辱,说到底,不该是您的耻辱吗?”
李云睿淡淡地摇了摇头:“等下面对庄先生,你也这么牙尖嘴利就好了。”
“好了,差不多了,你们两个也该归座了,宴席也差不多要开始了。”
“臣告退。”
等到回到座位,范闲先是喝了一杯闷酒,发现罗非没有说话,于是看了他。
“怎么了?”
罗非想了想说道:“整天有这么个东西恶心你,也挺烦人的。”
范闲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说实话,他也是这么觉得,而且,有这么一个敌人在身边,都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丧命。
接着又喝了一杯酒,眼神中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祈年殿侧方传来隐隐琴瑟之声,宫乐庄严中,有太监高声嘶喊:“陛下驾到。”
接着庆帝缓缓从侧方走了过来,满脸温和笑容地站到龙椅之前。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殿前的群臣恭敬跪下行礼,使团来宾躬身行礼,原本残留在殿内的那一丝紧张,全部被一种莫名庄严肃穆的感觉所取代了。
范闲原本不想跪,可是看着周围,除了罗非和他还站着,其他人都跪下了。
一时间,如同鹤立鸡群。
算了算了,范闲咬了咬牙,看在庆帝年纪大的份上,给他跪一跪,不吃亏。
接着急忙拉着罗非跪了下来。
等到庆帝宣布平身之后,礼乐大作,接着宴席便正式开始,一队队宫女捧着御膳鱼贯而入,宴席总算有了点热闹的样子。
庆帝还着重瞅了两眼大吃特吃的范闲。
庄墨韩则是一直沉默着,只是偶尔在庆国皇帝陛下发问的时候才会轻声回答几句,摆足了一代名士的派头。
此时顺着庆帝的眼光望去,似乎也发现了那边那位鹤立鸡群,大吃特吃的年轻人,毕竟,在这种场合,没有人是专门来吃东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