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安府城很大,说些僭越的话,府城的面积甚至比京城都要大一圈。
而府城之所以有这么大,完全是靠江南的这些大豪族,全靠他们修建宅院才把城池面积不断扩大。
在北城偏东的位置,便是谭家府邸所在。
要说这谭家,绝对是整个江南排的上号的大家族,自百年前起家到如今,一共出了八名进士。
可不要小看这八名进士,虽然这些人最大不过做到了侍郎一级,但却恰恰是谭家崛起的根基所在。
如今的谭家,虽然只有一名督察院的御史在位,但关系网却遍布地方和朝廷。
而这个谭家,在南安府也只能排第二,在他上面还有个梁家声势更隆,其家如今还有一位礼部侍郎,门生故旧一大堆。
把这些家族惹毛了,只要他们家中做官的在朝中振臂一呼,便可能掀起惊涛骇浪。
可如今在和大明朝,又经得起几次风浪呢?这是个很值得商榷的问题。
在梁潭两家之下,依次则是张杜两家,各也有人在朝廷为官。
谭家府邸的后花园的书房,乃是整个潭府的禁地,除家主外未经允许任何人不得入内。
但在此时,这处书房内却坐了四人,而且是分左右而坐,会客厅主位上却是空着的。
当下是四大家族的家主的聚会,一般来讲他们都是平辈论交,自然不会有人自以为尊。
此时,谭家家主谭曾青端着茶杯,语气平和说道:“刚一进城就杀人,这位看来是个没头脑的主儿!”
江南的局面,绝不是举起屠刀就能理清的,那样只会达到相反的效果。
事实上,越往高处出现的问题,很多时候都不能以力破局。
不是说否定力量,恰恰是因为整个大明朝,都没有足够力量来破这个局。
朝廷上下存在的问题再多,早就已经把力量分散开来。
一旁的杜家家主杜兆宇也应和道:“霸气外露,我看他是找死!”
不得不说,杜兆宇这话更犯忌讳,但从他嘴里说出来现场众人都不觉得奇怪。
唯有张家家主张立新此时劝道:“这话可别乱说,小心隔墙有耳,别害了大家伙儿!”
谭曾青此时也点了点头,然后道:“这倒也是,如今局面汹涌不定,小心些总是好的,不光是咱们要管住嘴巴,也得让亲近人管住!”
知道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杜兆宇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后,才挑眉道:“这些我都明白,但如今咱们联合起来,便是总督大人也得给几分薄面,我看诸位也不必太过担忧!”
虽然杜兆宇脾气冲,但在场众人没一个能否认他的精明,否则他又怎么可能撑起如此大的家世。
要知道,维持家族位列江南豪族前列,本就需要极其高明的手腕。
就在这时,一直没说话的梁家家主梁继荣敲了敲茶几,当众人目光都汇聚过来后,才开口道:“诸位,咱们难道已经度过了危局?”
他的话分量最重,所以即便是脾气最大的杜兆宇,此时也没有出言反驳。
更何况,梁继荣说的本就是事实,他们现在确实还处于危机中。
见众人不说话,梁继荣才继续道:“这位陈佥事虽然年轻,但本事可一点儿都不小!”
“你们也不想想看,一个出身遥远西北苦寒之地,只花了十年就从一个普通校尉,爬到了锦衣卫指挥佥事位置上的人,难道会头脑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