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皇帝的旨意到来时,陈啸庭在南安府已经闲了近十天。
在此期间,豪族们的税银都已缴清,而户部江南清吏司已经在核算最后一个季度的税银。
此刻收到皇帝的批复,接下来也就可以做正事了。
首先一个,关于田元喜遇刺一案正式告破,蔡世全和石文卓死罪被定下。
而他们的家产则全部充公,这件事陈啸庭交给了牛景云办,可把这厮乐得不行。
“大人,这事儿您交给我保管放心,卑职一定把他们家底都翻出来!”因为是第一次干这活儿,牛景云显得很兴奋。
“你可不要上下其手,小心有命拿没命花!”陈啸庭适时提醒道。
虽然是半开玩笑,但牛景云可不觉得这很好笑,只见他严肃道:“卑职明白!”
而这时,大堂外冯文贵走了进来,他是刚刚才接到陈啸庭的消息。
“卑职参见大人!”已经度过危机的冯文贵,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
只见陈啸庭拿起皇帝的批文,然后道:“皇上的意思,让我们查查是谁在和倭寇勾结,这事你有什么想法?”
突然就被抛了这么个问题,冯文贵一时间有些懵,这事儿说来可就复杂了。
“回禀大人,这事卑职也曾下令彻查过,可每一次都无疾而终,或许……”
或许什么冯文贵没有说,但陈啸庭帮他说了出来:“或许根本没人和倭寇有勾结是吧?”
冯文贵确实想这样搪塞,可眼下肯定不能承认。
“大人,卑职的意思是,那些和倭寇勾结的人藏得太深,短时间要查怕是难以见效!”
“可皇上已经有了旨意,所以这事一定要做,你现在只需要告诉我们,你有什么见解!”陈啸庭淡然道。
冯文贵在江南混了这么些年,若说他什么都不知道,陈啸庭是一点儿都不信。
有时候,所谓的不知道其实可以理解为不方便说,因为答案可能很得罪人。
但被陈啸庭说到了这个份儿上,冯文贵是不说也不行了。
于是他只能道:“卑职以为,和倭寇有勾结的人,必定是为了从中获取好处,所以……谁得好处谁就有通倭之嫌!”
“谁会得到好处?”陈啸庭紧接着问道。
这一点恰恰是最不好说的,而且也是最得罪人的。
在陈啸庭的注视下,冯文贵只能硬着头皮道:“倭寇横行,扰乱我我大明之海贸,可偏偏有人却能冲中获利!”
海贸这个词,对陈啸庭来说是头一次听,他根本不知道还有这回事。
此刻听冯文贵讲起,陈啸庭很期待接下来的内容。
“什么意思,你仔细说说!”陈啸庭表情严肃道。
既然已经说了,冯文贵也就不再藏着捏着,只听他道:“数十年前,倭寇还未壮大之际,我大明朝各路商船,都能满载货物送往南洋,乃至于更遥远的西洋之地……”
“丝绸茶叶瓷器,这些东西化外之地可没有,我大明的商船每出一次海,就能带回无数白银和货物!”
说道这里,冯文贵甚至带有缅怀之色道:“当时之江南,可比现在还要富庶,朝廷还专门设立了市舶司,负责管理各路商船并收取税银!”
居然又和税银扯上了关系,一切问题还真都是经济问题。
“后来倭寇出现,便开始扰乱我大明海贸,屡屡有商船被劫被盗,于是海上贸易每况愈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