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寿仔细想了几日,觉得白泽的这套理论,倒也有点说法。
重点是白泽十分笃定,李长寿也不懂白泽的神通到底如何,更不便直接问询白泽的跟脚底细……
但辩论还是要继续辩下去的,思想的碰撞断不能停;
稳妥起见,怎么也要把剩下的辩题用完。
如此,又过了三个月,李长寿对白泽总算放心了……大概一成。
他与白泽的辩论从三天一次,改成了半个月一次,降低了自己去黑池峰的频率,免得被灵娥怀疑一些不该怀疑的问题。
有关有琴玄雅之事,李长寿对白泽大概说了一遍,白泽没有任何犹豫,痛痛快快地点头答应了下来。
按白泽的话来说,他既已成了人教的车夫,自是要听李长寿差遣,更何况,此事还能给他增加点声名。
别看白泽一直隐居躲着,对声名二字也是十分在意。
如此,李长寿就放心大胆地,将这个任务交给了……敖乙。
由天庭和龙宫暗中派人,在五部洲各处坊镇中放出消息,宣传‘瑞兽白泽’是‘纯洁与正义的象征’,顺便抵消一些‘十大妖帅’的固有印象。
李长寿亲手为白泽画了《白泽饮水图》、《白泽踏波图》,白泽看后也是颇为惊讶。
“贫道本体竟生的这般……顺眼?”
李长寿当时只能保持微笑,当然不能说自己有笔尖修图**。
重要的是构图和光效!
顺便,李长寿和白泽也联手做了第一件事——为有琴玄雅量身打造天庭女战神的人设,并设计好了有琴玄雅登天的各处细节。
近来一直在闭关突破、巩固修为的有琴玄雅,此刻并不知,推她成为洪荒偶像的幕后团队,已得到了‘翻倍’式的扩充。
接下来,就是等白泽的名声慢慢涨起来……
为了让白泽多一点出镜率,除却流传出去的那两张画轴,李长寿也在考虑,寻个合适的时机,让白泽出去溜达两圈。
待此事安排的差不多,李长寿主动问起有关陆压道人之事;
白泽犹豫一阵,还是对李长寿吐露了一件‘大事’。
“水神,切莫将陆压逼到绝路,他手中有一样秘宝,唤为钉头七箭书。”
李长寿心底一动,笑道:“这秘宝,莫非比他的‘宝贝请转身’还厉害?”
“不错,”白泽面露正色,缓缓点头,“知此宝来路者,不算各位圣人老爷,洪荒中绝对不会超过十个生灵。
钉头七箭书,能杀大罗于无形,炼制代价颇大,本身无比歹毒,可谓伤人伤己。
但只需将大罗金仙的一缕元神困缚在草人上,每日参拜,对着草人射箭,就可让这大罗无力反抗,化为血水……”
白泽话语顿住,看着李长寿嘴边那一直很淡定的笑容,先是一愣,随后便面露恍然。
“水神早已知晓了?”
“这般隐秘,我如何能知?”
李长寿的笑容渐渐收敛,淡然道:“如此看来,这陆压当真是要先除之。
白先生,这钉头七箭书如此厉害,可有什么躲避之法?”
“据我所知,并无躲避之法,除非是在对方发动咒术期间,寻到对方施法之地,坏掉草人。”
白泽沉吟几声,又道:
“但只要发动钉头七箭书,就需消耗气运与功德,凭水神如今的功德积累,钉头七箭书能否发挥效果也是未知之数。
总归,水神还是小心为上。
且,贫道虽知这话不该说,但陆压毕竟也算贫道子侄,也想为他求个情。”
李长寿略微思索,缓缓摇头,温声道:
“此事并非我能做主,若陆压能毁掉钉头七箭书,后续又不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那我可看在白先生的面子上,在玉帝陛下驾前为他求情,给他一条活路。
只是,他若不走活路……”
“多谢水神,”白泽苦笑了声,“陆压之心性,远不足其父百一,怕是终究难活。”
‘但愿如此吧。’
李长寿心底答了声,将这个话题带过。
白泽再强,此刻也推算不出封神大劫,更推算不出陆压在封神大劫中何等活跃。
李长寿对能否取陆压性命,本身并无任何把握,只能伺机而动,等着陆压在这次‘天妖对峙’中犯错。
——天庭如今针对妖族的每个举措,其实都隐含着这一层深意。
“白先生,”李长寿看着面前这容光焕发的中年道者,“今日不如露一手厨艺,我去请掌门和一位门内对我关照颇多的长老,过来一同饮酒聊天。”
白泽喜道:“善!贫道这次定要好好露一手!”
言罢转过身形,大步流星朝那占地面积越来越大的厨房而去,整头瑞兽都是精神高涨。
李长寿驾云去了丹鼎峰,请万林筠老爷子来黑池峰赴宴。
如今万林筠长老距离金仙劫已经不远,一二百年应该就能稳步抵达金仙劫,多沾沾瑞兽的祥瑞气息也是极好的……
掌门那边当然不能亲自去请,李长寿表面上毕竟只是度仙门普通门人,一枚传信玉符就足够了。
半个时辰后,几人聚在黑池峰上。
白泽开宴,灵娥献曲,李长寿与万林筠老爷子谈论丹道毒道;
季无忧掌门主动请缨,戴上李长寿赠给白泽的围裙,在厨房中打个下手,还被白泽嫌弃笨手笨脚……
这般情形,若是让度仙门门人弟子看去,八成是要惊掉下巴的。
而这般情形,若是让此刻在苦苦寻找白泽踪迹的妖族众高手看到,也不知能气疯几个……
北俱芦洲边界群山,一座隐秘的宫殿中。
陆压道人背负双手,在高台宝座前来回踱步;高台上还坐着十多名妖族名宿,此刻大多面色不善。
高台下,几名妖王瑟瑟发抖跪在殿中……
“废物!”
高台末位,一名蛇模蛇样的男妖操起尖细刺耳的嗓音,对那几名年轻妖王怒骂:
“让你们去寻有关白泽元帅的传言是何处而来,几万小妖撒出去,得回来的消息就是两个字——
不知?
看来,你们也是怠慢惯了,不调教不行了!”
几名妖王连忙大喊:“饶命!老祖饶命!”
“传言的来路其实不用多打听,”一名顶着山羊脑袋的老妖抚须笑道,“依贫道之见,定是谁想诱白泽元帅现身,而非见到了白泽元帅。”
陆压皱眉坐回宝座,抬手挥退了下方几名妖王;
几名老妖同时出手,将大殿与外界隔绝开来。
陆压沉声道:“白泽元帅八成已离开了五部洲之地,他无意多管此间事,能给我们一条计策已是十分不易。”
“殿下!”
妖族名宿鹿公坐在椅中,拱手问:“上次您去寻了白泽元帅,白泽元帅谏言趁天庭虚弱之机讨天,而后借击退天兵之机,跟天庭讨价还价……
那,白泽元帅可有说,如何应对当前这般局面?
天庭非但不发兵,还总是用晚霞挂字、毁咱们军心,咱们攥起了拳头,却打不出去呀。”
“咱怀疑啊,那天庭的月老也在搞事情!”
一头白熊精哼了声,瓮声道:“最近这半年,咱的孙子、玄孙辈,有三对夫妇,都因别的妖插足姻缘,结果闹掰了!
咱就纳闷了,就咱玄孙女那丈高丈宽的熊样,怎么会有个狐族男妖看上?
还那么死心塌地、至死不渝……”
“兴许看对眼了。”
“不不,此事颇为反常,已有不少年轻一辈甚至老一辈的夫妇闹翻了。”
有个顶着鳄鱼脑袋的老妖此刻才反映了过来:“哈哈哈哈!丈高丈宽!”
“嗯?”老白熊眉头一皱。
“咳,本王想起高兴的事情。”
“你明明就是在笑咱熊族的熊样!”
白熊站起身来,宛若山岳般的身形散发出滚滚妖气!
“今天就让你这条小鱼知道,什么是特么熊的力量!”
“你才是鱼!你全家都是鱼!老子比鱼瓷实多了,还怕你不成!”
“够了!”
陆压低喝一声,紫中泛白的大葫芦出现在手中;
两名已是要大打出手的老妖瞬间安静了下来,各自哼了声,坐回了各自位置。
陆压嘴角轻轻抽搐,淡然道:
“继续派人搜寻有关白泽元帅传言的来源,己方莫要生乱。
天庭背后有圣人撑腰,这是你我心知肚明之事,咱们只要不去主动攻打天门,杀一些天兵也是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