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众人平静下来之后,却是衍生出了更多的疑问,毕竟在过去,管良并没有经历过这种记忆抹除的突发事件,而每一次他在梦里所经历的一切,也会以完整的记忆保留的形式回到现实,矛盾的显现,导致了管良再一次对过往经历产生了怀疑。
看着管良如今的样子,尧天的心中倒是很清楚他在想什么,不过呢,有些话同样也不方便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尤其是曲念怡,但相对的,以尧天对管良的理解,这个人除了循规蹈矩的成分之外,其实同样也有着一股宁折不弯的执拗。
毕竟他的身份显赫,并非一般人可比,生于那样的高门大派,且一出生就注定了他未来的无上荣耀,这样的人同样也不会接受事件的起因和结果事与愿违,也正因为如此,才会让他无时无刻都会有一种“主角”的感受。
所以,问题如果不解释清楚,想必管良也会因此而留下心结,这种心结可轻可重,但无论如何,尧天如今受罗天托付之命来帮助管良调查天之浩劫一案,倘若他带着这样的心结去做事,只怕事倍功半都是小事,严重的甚至会让他如夏瑜那般疑神疑鬼,这反倒是对罗天的计划有所不妙。
想到这里,尧天当即说道。
“梦是一种潜意识现象,所表现出的也是一种意识空洞,就好似人的影子一样,会根据人的一举一动呈现出完全相反的对照,换句话说,梦是由人的潜意识所决定的,而潜意识则是靠真正的意识所控制,潜意识往往能够在得出疑问的第一时间给出最正确的回答或者做法,但遗憾的是,大多数人并不会按照自己的潜意识来做事,而是会根据现实有所取舍,越是理性之人,便越会保证让自己的行为不会显得偏激,但这恰恰也会掩盖了人的真性情。”
尧天的这番话让管良的神态一变,尽管并没有去看向魏碑然,但也多少猜到了原因。
“你的意思是我们之所以会经历这种记忆抹除,乃是因为魏碑然的过往记忆受到篡改和压制的缘故,在刻意的避免被我们察觉出他心中的真相?”
管良的反问并没有得到萧何和魏碑然的反驳,或者说此时的他们心中也的确就是这样想的,虽然尧天的话中所想要表述的并不仅仅只是这样的一种概念,但也正如同她话中那句“掩盖了真性情”的说法,即便是到了此时此刻,在管良、萧何等人的心中也同样无时无刻在避免被他人猜到自己心中真正想要隐藏的秘密。
听到管良同样也是欲盖弥彰的反问,尧天倒是不继续解释下去了,因为他知道管良其实已经找到了答案,只是以他的性格并不方便把话说的那么直白罢了,而究其原因,还是在于他和自己乃至罗天都是截然不同的人。
多余的解释可以放下,这一刻管良倒是多少明白了,过去自己曾经流连过的基本上都是尧天创造出的梦境,即便也曾经有罗天的梦境世界,但无论是依照不为人理解的“神性”,还是罗天那种带有极强目的性的造梦动机,这两个人都绝非平凡之人,或者说,他们的真性情有可能会被潜意识所埋葬,但他们的行为却反倒是会更加趋近于潜意识中所想到的那个唯一正确答案。
很多时候,贯彻真理说的简单,却也太难做到了。
疑问得到解答之后,众人又继续踏上了新的旅途,不过因为有了之前的记忆抹除,所以接下来的路就需要尧天全程引领他们前往目的地了,但是在管良的心中,却也因此而产生了更为异样的想法,毕竟这种被他人带领乃至身不由己的感觉,并非他想要独立着手查案的初衷。
而这样的感觉无论对萧何还是魏碑然来说也都是如此。
众人一路来到了下一处地方,当尧天停下脚步的时候,众人也都在观望四周,同时注意魏碑然的反应,毕竟眼前他们所处的地带并没有任何特别之处,也不和其他人的记忆有相交的地方,因此他们唯一能够依靠的除了尧天的指引外,就只有让魏碑然自己从记忆中提取出熟悉关联的部分线索了。
“这里是……”
随着魏碑然的目光转了一圈,最终回到了某个焦点上,同时管良等人也都看向他目光汇聚的那个方向,只见那里有一间生长在一望无垠的平地上的破房子,房子的老旧程度以及其外置的那种建筑格局和装饰理念,都绝非今天的人所拥有,可以大致想象的出,这样的建筑物至少出现在百年之前,甚至更早,毕竟居住条件和建筑风格能够影响到不止一代人的审美观念,除非是受到了侵蚀或者倒塌,作为人类而言,都不会轻易的将自家推翻重建。
那么眼前的这个旧房子会和魏碑然被深藏的记忆有关吗?
随着魏碑然朝着那间旧房子走去,管良等人也紧随其后,不过尧天和曲念怡去是落于人后,反倒是站在某个不远处的地方,而在这一刻两人似乎有了一个单独对话的空间和机会。
“见到你,我倒是明白了他为何会这么久都没有音信了。”
曲念怡的声音率先响起,尧天闻言却是心中早有准备和预料,此时她的嘴角轻扬,似乎带着一种独特的优势,不过很快她在回想起曲念怡和那个人的过去之后,这样的优势又再度荡然无存了。
“据说他过去不是这样的人,我倒是很好奇那个曾经被万季安‘绑架’而一路身不由己的他了。”
尧天的话让曲念怡嘴角流露出一丝不自觉的浅笑,虽然那段日子并不是她此生最快乐的日子,也正因为罗天的行为有了动机,让他与她之间的关系存在了一个立场,而这种立场或者动机的由来却恰恰是曲念怡当年想要逃离家庭的原因。
此时的曲念怡转身,两女四目相对,片刻后,曲念怡突然幽幽的说道。
“放心吧,我只剩下一年的性命了,今后他也将会只属于你了。”
曲念怡的话让尧天心中一震,一年性命这个秘密从对方口中说出的那一刻,尧天几乎有些不敢相信,倒不是出于对曲念怡的同情,而是她没想到对方竟然会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