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氏烂在肚里,对谁也不肯透露,更不敢跟儿子说。儿子练功刻苦,早拼尽全力,起步与火火差一大截,现在已经并驾齐驱了,用不着她督促激励。她唯有盼望,儿子长大点,再长大点......
除夕之夜,景氏族人守岁,五更祠堂祭祖。景德震一家十几口搬进景府,原先的院子做了新祠堂,偏远的老祠堂被他改建成了一座砖窑。
景棠沐带着景九智也在祭祖的人中,唯恐景天志惹人耻笑,六年前便不领了。
往年祭祖,都是景德震领头,景济仁、景棠沐一左一右,自景济仁去世,领祭的只有景德震和景棠沐了。
景九智成为子乌县人尽皆知的名医,松潘府乃至剑南道,都有慕名求医的,名气远远超出了韩春旺。所开医馆,见天车水马龙,人满为患,又另开一家药铺,生意也好得不行。银子滚滚流入,数钱数得手发软,虽然景棠沐刻意低调,但明眼人都能看出,他家已悄然替代了子乌县首富——要权有权,要钱有钱,父子俩成了炙手可热的人物,即便县令,也是高看一眼,礼让三分的。万般皆满意,唯有一事愁,景天志的病,总不见好转,吃过的药不下几麻袋,针灸不下数百次,仍无实质性进展。景棠沐的注意力,渐次转到景九智身上,生怕他变卦反悔了,认祖归宗,便百般亲近拉拢。就在谷雨节气,景九智二十出头,即挑了家境、相貌俱佳的姑娘,延请最有名望的士绅做媒、县令大人亲自主婚,于芒种节气做了景九智的老婆,若非长女未及笄,他亲上加亲的心思都有。
经过两代改良,景九智比爷爷贾政京、老爹贾郝仁齐整多了,论长相,眉目清秀;论能力,医界翘楚;论功夫,五星三环山地剑客......搁在哪儿,都是香饽饽一个,何况还是一棵摇钱树!景棠沐直感谢上苍,让他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打心眼里愈发器重。本次祭祖,便跟景德震商讨,欲让景九智人前显贵,说景九智已经成家立业了,也是景氏家族青年一代领军人物,能否让其一起领祭?
景德震当然不乐意,那景九智再优秀,毕竟是嗣子,不根正苗红,还有一节话难以出口,贾郝仁心术不正,景棠沐居心叵测,景九智能好到哪儿去?景氏后人让其领军,可谓青龙白虎并行,凶吉全然难保,领到沟里就晚了。“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恶之家必有余殃”,医者豪富,非福音也,万一哪一天,贾郝仁的版本重演,景氏家族几百年的声誉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