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傻儿一字一顿:“圣泉村一次,月南山顶一次,凌虚洞一次,带上这次,四次了吧?人都说事不过三,小爷我从未见过你,能有多大的仇恨,让你屡下杀手?!”
宗主喟然长叹:“我与你没有私仇,是国仇家恨!老天不开眼,沉冤难昭——事已至此,寡人为你陪葬便了。”
韩傻儿没细品,驳斥道:“你错了!没什么国仇家恨!剑南王举兵造反,罪在十恶,满门被斩,并不冤枉!若十年期满,大仁皇帝背弃盟约没逊位,那时再争个公道,功成与否,必将受天下人敬仰,小爷我也挺他!”
宗主激辩:“刀俎之势已成,还要鱼肉自己跳上桌吗?庙堂之争,比战场更阴险、更残酷、更冷血、更无情!你年纪尚幼,阅历尚浅,不知其中之险恶、之无耻!人天生自私,你当然为自家人辩护。”
韩傻儿想想也是,竹楼摇摇欲坠,房主理当加固,等坍塌就晚了。听他的话音,自己是大仁皇帝的孙子,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儿。觉得有些理亏,语气转圜道:“您说得在理,我不是来寻仇的,说开就完了,不会加害您。您也上年纪了,按祖上渊源,得尊称您长辈。论说,您活得也不容易,前半生,日思夜想的都是复仇,压力山大,可朝廷经营六十年了,兵多粮足,您能推翻吗?再说,现在是大义皇帝一系临朝执政,杀我有什么意义?能夺取天下,还是能让老王爷死而复生?冤家宜解不宜结,人不能老活在仇恨里!实话告诉您,您弄巧成拙了,您的老本,也就是黑衫会精锐,与峨眉剑派血拼拼光了!今后啊,您消停点吧,朝廷不找您麻烦,您也别找朝廷麻烦,相安无事多好!您的吃喝用度,峨眉剑派一如既往供奉,夫人、孩子都接来,其乐融融,安享天伦之乐,不强过刀头舔血、提心吊胆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