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葆华被吓了一跳,“哪家姚府?”
“丰州刺史姚府。就是给我们送马送钱,然后我们还了铜印的那家姚府。”
“啊,怎么就突然被抄了?什么罪名?”
“说是勾结契丹,意图不轨。是枢密院使安公直接下的令,广捷军动的手,封门查抄,整整抄出财货一百车,一大半被悄悄送到安府去了。”
“安重诲,姚府?自己在内苑比试了四天,外面就出了这么大一件事?那姚府的人现在如何?”
“广捷军凌晨奉命封得门,姚府的人却是连夜逃走了。所以除了满府的财物,以及十几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仆人,姚府主事和管事的人一个都没被抓到。”
闻师道的话让曾葆华长舒了一口气。那就好,通过交还铜印一事,自己跟姚府多少有了几分香火情,他们没事,自己也安心了。
“华哥儿,这事有蹊跷啊。”闻师道皱着眉头道。
“闻先生,什么蹊跷?”
“姚府家主好歹也是丰州刺史,虽是虚位,但也是使君。却被安公一纸手书,调动禁军给查封了,这难道没有蹊跷吗?”
“什么?查封姚府,没有官家和三省的诏书制文?”曾葆华也不敢相信。什么时候一州刺史这么不值钱了,成了任人欺负的碎催了?
“绝对没有,只有安公的手书钧令。”闻师道斩钉截铁地说道。
“奇怪了,我刚从河南府回来,那里风平浪静的,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安公如此擅权专横,河南府和三省居然屁都不放一个?”
闻师道淡淡冷笑一声,没有吱声。
这事到底有什么蹊跷?姚府为何就得罪了安重诲?听说姚府老早就在河东归附了武皇和先帝。又长袖善舞,轻财聚人,跟朝中诸多重臣们的关系非常好。尤其军方的关系,最为密切。姚府手上有良马这稀缺资源,是各军头用得上的,自然需要好生笼络。
曾葆华抬起头来,看到闻师道似笑非笑的模样,心头一亮。我这是在瞎操什么心?这是自己现在能管得到的事吗?自己这个右县尉才刚刚转正,就操起这份宰执的心,真是吃饱了撑的!
“闻先生,”曾葆华想明白后,把姚府的事放下,先把当前最关键的事情办了。“内侍省的王八蛋敢欠我们钱,你说该怎么办?”
“哦,还有这事?华哥儿给我细说一二。”
“小乙,你一直在要账,把前后原委给闻先生说说。”
“好的。闻先生,这阅武比试有内侍省的家伙坐庄,华哥儿便叫杨井水悄悄去买了两百贯的彩头,赌他自己赢得前三甲。结果出来了,该一赔四,连本带利合计八百贯。两家坐庄的中官先是磨蹭了一会,最后还是老实给了。唯独那个赔得最多的狗屁韩内给使,一个大子都不肯赔。直娘贼的,我直接撂下话了,三天之内不给齐,我家官人直接去内侍省衙门告他去!”
“韩内给使?就是那位敌我不分,暗算华哥儿的韩顺?人家可是飞龙使的义子啊。”闻师道似笑非笑地说道。
“就是他!入娘贼的,足足六百贯啊!不要说是飞龙使的义子,就是官家的亲儿子,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必须一个子不少的赔来!”
等燕小乙说完,曾葆华皱着眉头说道:“要是其他中官黄门,这赌账都好说。唯独韩顺这个王八蛋,绝不能叫他少了去。只是这腌臜货躲在宫禁里,我们没法找他,一时拿他没办法。闻先生,你给出个主意,把这笔钱讨回来。这钱可是我们大伙的公中钱,你也有一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