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院使那边,华哥儿打算如何去劝他呢?”
“我与这老孟聊过一番后,觉得他似乎对皇觉寺之变有些后悔了。九百黄门横死,剪除的全是他的羽翼,换回的却是轻视和离心离德。我觉得可以从这方面下手。”
曾葆华想了想说道。
闻师道沉默一会,最后点点头,“没错,皇觉寺之变,最亏的就是他了。想必不会就此甘心。只要他不甘心,那就好办了!”
从洛阳县衙出来,曾葆华添置了些礼物,直接去了孟汉昭在北城的外宅。
“孟公,下官贸然造访,打扰了。”
“曾指挥使客气了。”
客套几句,曾葆华直奔主题,“孟公,下官刚才去洛阳县衙拜会故人,想不到遇到一人。”
“谁?”
“普三郎。飞龙使江使公的义子,名义上护送他去北都,皇觉寺外却亲手弑父的混账子!”
孟汉昭嘴角跳了跳,没有做声,听曾葆华继续说。
“孟公,这样的混账子,还在洛阳城招摇过市,居然还成了县尉。每次见到此厮,我就觉得,江使公等人死得太冤了,看他趾高气扬、不知廉耻的样子,好像内侍省的脸面就贴在他的鞋底上了。”
曾葆华的话让孟汉昭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阴鹫,“此獠确实太嚣张了!”
孟汉昭的话里确实有恨意。谁都知道这普三郎是卖父求荣,坑害内侍中官的内应。你攀上高枝了,去别的地方嚣张就好了。偏偏在洛阳城里晃来晃去,确实不把内侍省和他孟汉昭的脸面当回事。
“孟公,听说此獠搭上了安公外管事的线。”曾葆华意有所指地说道。
孟汉昭心里暗骂一声,要不是如此,我早就弄死这王八蛋了,还用得着等你来打我的脸?
“弄死这厮,表面上就等于开罪了安枢相。这其实对于孟公而言,也是好事。”曾葆华话锋一转,让孟汉昭有点摸不到头脑。
“曾指挥使,何出此言?”
“孟公,下官等到风声,说谏台那边要弹劾孟公,说你身为官家内宦,却巴结外臣,似有勾连,图谋不轨。”
“呵呵,那些文官,鸡蛋里都要挑出骨头来。本使对官家忠心耿耿,天地可鉴。”孟汉昭冷笑一声说道。
曾葆华也呵呵一笑,“那些文官,饱读史书,说得一套一套的。什么孟公与外臣勾连,届时禁绝宫廷内外,矫旨伪命,外面再遥相呼应,大事可成!什么大事可成?下官读书少,却是听不明白。”
你个小王八蛋是读书少吗?你就是读书太多了,才会有这么多坏水往外冒。你好好的猛将不当,没事读什么书呀!
孟汉昭听得脚底生寒气,后背冒冷汗。这帮文官,实在是踏马的太坏了。这样恶毒的话也说得出来,不就是说我拿九百内侍黄门的命去讨好安重诲吗?然后两者联手,自己掌握宫禁,安重诲在外面拥兵呼应,可以定鼎天下。
太坏了!这话要是传到官家耳朵里,自己就死定了!他六十多岁,春秋已高,对这种事情最敏感不过。真的会怕自己万一哪天有病,孟汉昭和安重诲内外一联手,逼宫弑君,废立主上,汉唐的例子可都写在史书上。
只是安重诲与官家的关系摆在那里,而且正是最倚重的时候。官家肯定不会轻易动他,那就会动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