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府是一处很普通的府邸,混在长丰坊里不显眼。大门的朱漆看上去有数十年的历史了,青砖石阶,一块不大的匾额上书着“徐府”二字。
燕小乙上前叩门,过了一会,门开了,有人探出头来问道:“何人敲门?”
看清楚众人的面容,那人脸色一喜,吱呀一声把门打开,移身窜了出来,对着曾葆华拱手作揖道:“见过小明...小郎君!”
“邢伯安好!”曾葆华也是满脸喜色,兴奋地回了一礼。吃了这么多苦,终于找到地方了。
“华哥儿,还有几位哥儿快请进!这两位是?”邢伯左右看了看,然后在前面引路道。
“这位是闻师道闻先生,这位是郭豹子郭兄弟。”曾葆华介绍道,“这位是徐先生府上的管事,邢伯。”
大家见礼后,跟着邢伯进了府邸,闻师道等人被引到偏房奉茶,曾葆华则直接被引进二进院里的正厅。
“曾十三郎见过徐夫人。”
“快快请起!”徐夫人四十岁左右,秀丽端庄。她满脸喜色,激动地说道,“一晃十来年了,想不到北平郎一下子长这么大了。”
站在下首的邢伯一边抹着眼睛,一边笑呵呵地说道:“是啊夫人,要不是两年前老拙在山寨见过小明...北平郎,这会可不敢认了。”
徐夫人转过来,脸色肃正地对邢伯说道:“邢公,外人面前可不能叫错了,免得招来祸端。”
“老拙省得,只是顺口了。我一定铭记在心,不敢再叫错了。小的知道,这要是被武德司,还有其它道门的人知晓了,就给老爷和德威公招祸了。”
徐夫人点点头,不再深究了,而是惋惜地说道:“官人前月奉诏出京去了,代官家宣抚山东、江淮诸镇,没有一年半载是回不来了。”
“夫人,亮哥儿呢?”
“大郎五月份补了个省郎的差遣,指在门下省,然后跟着左散骑常侍赵大人,去凤翔宣旨去了。说是给凤翔节度使李使君下制起复,加官检校太师。估计年前才能回来。”
都出去了,还真不巧了。曾葆华想了一会,拱手道:“夫人,那我们就在附近寻一处小宅子,暂且住下,等先生和亮哥儿回来再说。”
“也只能如此了。邢伯,待会你去找找李坊正,让他帮忙寻一处合适的宅子。”
“小的晓得了。”
“德威公身体可好?”
“谢过夫人问候。家父还是老样子,旧疾缠身,尤其到了寒冬,肺喘不已。”
“都是当年在燕山,雪夜里与契丹胡虏激战留下的病根。我听官人说,当时德威公都咳出血来了。”徐夫人叹息道。
曾葆华默然不语,脸上满是戚色。或许是因为父亲觉得自己的时日不多了,要为山寨老幼留一条后路,这才下定决心,同意招安。
邢伯在一旁感叹道:“正是德威公呕心沥血,才保住了燕山营数万军民,保住了幽州城十万百姓,功德无量。只是苦了他啊...”
“念寿娘子可好?我们姐妹也是十余年未见了。”
“谢夫人牵挂。家母身体安康,一直在悉心照顾家父。”曾葆华拱手答道。
“山寨现在可好?”
“其他都好,就是粮食日渐窘困。”曾葆华含糊地答道。情况真的很不好,山下的官兵步步紧逼,山上的“友寨”不怀好意,举步艰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