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甫落,仲西侯双手均作剑指,剑指前探,画八卦形状。鹅黄剑气开始聚集,沿着仲西侯剑指划过的轨迹慢慢汇聚成一个八卦纹。
不仅是他仲西侯所散出的剑气,还有自那被破坏屋顶灌进的风,都开始汇聚在这八卦纹上。
朱家兄弟看到这场景,不由睁大了眼。
炁源之炁只是单纯外放,达到肉眼可见程度异常困难,再如仲西侯这般汇成图纹,那是否更是难上加难?那仲西侯,又是何等境界?
朱谏男在思索这个问题,同样在回想,整个临城,整个易水寒,有多少人的武道修为能比拟仲西侯?
朱一诺也在思索这个问题,他依旧愤恨,恨自己天生炁源受损,无法如同仲西侯这般,纳炁成纹。不说威力如何,只是气势,足够唬人。
奎木狼在那也是不由眼微微一眯,内心赞叹这西地之主的修为。这可是鸿蒙三重之后的修为?这可算得上与天地相通?
奎木狼膻中穴的位置开始燥热,好似自己体内的炁也受仲西侯这动作吸引,按捺不住想要一涌而出。
可奎木狼最终还是将这股燥热强行压制在了体内,他心里清楚,要杀仲西侯,难如登天。可奎木狼也信自己本事,自己本事不差,甚至还算得上小小有成。殊死一搏,杀了仲西侯,也并非全无可能。
奎木狼决心以死相搏,不为杀了仲西侯,只为令朱一诺知道,令仲西侯知道,也令世人知道,快剑之道,并未末路。
奎木狼手中桃木玄武剑低垂,闭眼几个深呼吸,随后刹那睁眼,似有金光射出。这一剑,却非现世所存的九星飞伏,这一剑,其名“百里云没”。
剑挥出,只是挥剑,却见仲西侯周身那清晰无比的炁,那肉眼可见的风,被奎木狼这一剑挥来,乱了轨迹。
那八卦纹也被毁了形状,仲西侯不由眉头一皱,又不得不去抵抗这袭来的一剑。
仲西侯一声喝,自那八卦纹中射出数以百记的炁化飞剑。炁剑射来,势凶猛,奎木狼只得变招,一招“白狼却水”令自己身子后退。
随后奎木狼再次强攻,一记“阡陌临峦”平砍而来。这一剑似曾相识,可比那位金陵王府豢养的剑客海轻崆的剑更要快了几分。
想到海轻崆,仲西侯不由心中有计,随后脚步挪动,同时也是刺出一剑。这一剑有名也无名,曾是海轻崆挑战仲西侯的时候,仲西侯随意取名,“巨门”。
可海轻崆是海轻崆,奎木狼是奎木狼,海轻崆的确是位不差的快手剑客,可奎木狼却是位顶尖的快手剑客。
那一剑劈落,好似砍中了仲西侯,怎知仲西侯一个挪步避开,还转守为攻。奎木狼借着挥剑势头,剑锋一转,再次劈向了仲西侯。
这一剑,无名,不过是凭借本能,手腕微微调整。
仲西侯却是心中微微一惊,而在墙角的朱谏男竟是看出了端倪。原来那日王府,并非是海轻崆选错了位置,而是双方实力悬殊,仅此而已。
而今奎木狼一剑接一剑,全无空隙,顺畅凌厉,即便看客,也是不由热血沸腾。
可所谓端倪,并非是知道了往昔的认知错误。看二人打斗了些时间,朱谏男怎的看奎木狼怎的觉得内中问题不少。
到了最后,他眼睛一睁,随后眼睑抽动。这奎木狼,从始至终,都未催动炁源。这奎木狼,究竟要做什么?
而仲西侯那边,剑锋将近,迫于无奈,只得再次散出鹅黄剑气,震开了奎木狼这一剑。随后仲西侯手一握,化出气刃,刺向了奎木狼。奎木狼身子一侧,险险避开这一剑。二人交错时候,仲西侯轻声问:“先生为何一再保留?”
待分开后,二人各站一处,四目相对。奎木狼却是闭着眼,微微摇头。仲西侯难免眉头微皱,也实在是不清楚这狼牙面甲的道人,究竟所求为何?
生死相搏,怎会有沉思的时间。奎木狼再次一剑袭来,人剑如一,恍若寒芒,这一剑,是为“四绿无煞”!
仲西侯不由身子一跃,足尖轻点那桃木玄武剑剑身,借力飞跃而过。在空中,仲西侯不忘回身打出十余道剑气。剑气若游蛇一般射向奎木狼,奎木狼一瞬砍出十几剑,若目力稍稍差些,还会令人以为他不过出了一剑。
二人你来我往,各有占优,也各有劣势,就这般又是打斗了近半个时辰。打斗至此,也都开始身体疲乏,喘息也粗了几分。
朱一诺看向了自己兄长,问:“小哥,仲西侯快不行了,让雷牛出手,杀了他!”
他目光炯炯,满脸笑意,好似仲西侯惨死的画面已浮现眼前。甚而这金陵小霸王已经想好了一会儿如何羞辱这西地之主,所谓的天下无双的剑客。他会在仲西侯死前,将他的手指一根一根拔出,仲西侯那痛苦甚而已经扭曲的面容,好似也浮现在了眼前。
可朱谏男却是摇了摇头,朱一诺刹那不乐意了,又要开口,却是朱谏男先给他解释,道:“一诺,杀人,要保证自己的手上永远沾不上血。你可以杀很多人,但你的手,必须得干净。”
朱一诺明白了朱谏男的话,虽是点了点头,可心中那股气,却是难以咽下。
二人终究只是看戏的人,无关紧要。那厮杀的二人停歇几隙,恢复了些体力,再次缠斗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