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落,仲西侯右手也握住一把气刃,与来人那模糊气刃相比,仲西侯手中这把,竟是舞雩剑模样。
仲西侯一剑挥出,与来人相对,来人急急后退。
“蜀山剑气,想不到一代大侠仲南燕的后人也会去修习这蜀山剑气。”
“百家所长精浊分离,再融之而不弃之,才为剑道。”
“人说花落西城的舞雩剑法是绝世而单传的,而本座却认为,这天下,离舞雩剑法至高之地最近的人却不是你仲西侯。”
仲西侯不由笑笑:“天下剑法多如牛毛,相像之处也是颇多。难不成你所言,是说除了孤还有人会这舞雩剑法?”
“不仅有,在本座看来,这人本领在你仲西侯之上,却在本座之下。”
这人散去了手上的剑气,转过身去,道:“今日使命也毕,不是取了舞雩剑就是毁了舞雩剑,既然你仲西侯没有舞雩剑,那本座这番也是无功。可你西地,灭亡已定,怪只怪仲西侯这把剑戾气过重不能为之所用。仲西侯,你且听着,若哪日本座领了命令,可大开拳脚,也就是真正花落之时。”
他脚下催力,一跃上了枝头,又好似黑影一般蹿于各个枝头,直至不见。
“喂,没有舞雩剑,听雨剑的报废品要不要?”花少红这臭小子见来人走了,还手作喇叭在那吼着。
仲西侯拾起冰蓝宝剑的断刃仔细打量,太像了,他又不由想到了舞雩剑。没了剑核的剑本身已是死剑,哪怕是天下第一的磨刀师鬼婆娘也无回春之力。
可惜啊可惜,毕竟陪了自己这么些年,纵然已经无用,留着纪念也是不错。
“红红,你能以气喝住千禽百兽,可能用心听出舞雩死声?”
“侯爷,少红虽在花家,却是长于荒山野岭百兽出没之处,是习得喝住禽兽的本事。剑,却不懂的。”
“万物有心,恐怕舞雩剑也是如此,禅机到了,也就毁了。”
仲西侯将听雨剑的断刃塞进了剑鞘,又将断剑也归鞘中。才将剑放下,却见寒气自鞘中散出,一声刺耳龙吟。仲西侯不由惊讶,眼皮一跳,情不自禁再次抓起宝剑,出鞘。
出鞘再见,仲西侯也好,花少红也好,都愣住了。
被仲西侯斩断的听雨剑,竟完好无损。
花少红急忙抓弓拾箭,拉弦,仲西侯自然知道这小子准备做什么。
随后一箭飞来,正中手中听雨剑。
一道细纹,随后皲裂,剑刃崩碎。可随后场景,二人皆是傻眼。碎裂的剑刃化为寒气又飘回剑上,完整的听雨剑再次出现。
见此场景,仲西侯不由摇了摇头,轻声道:“罢了罢了,既然你愿意跟着我这么一个不成器的主,那就由你吧。”
花少红眉头微微皱,侯爷这是,在和剑说话?
“小西,你可明白仲大侠之苦?”那个时候颜啸斜倚着,靠在那刻了大虫的石柱旁,“燕有南飞日,人无回春时。”
“有一群中原商人,他们为时局所不容,便举族搬迁,由东至西。荒野之地有野兽歹人,这些也罢,怕就怕族中人心不一,终在某日族内纷争,他们还来不及出了西城就因争斗自相残杀死伤无数。”
“新生命的诞生总会具有传奇色彩,族中侧室之子同西地一女子日久生情怀了骨肉。事情败露,任是这中原商人或是西城土人都反对这对年轻人在一起,直到婴孩出世那一天。”
这一天,整个西城的花都落了,落英绚丽恍如神仙居处。这个男婴出世了,所有的纷争也都结束了。在所有流离辗转之后,他们的脸上写满了疲惫,就像无力南飞的大雁。
“那个男婴被取名南燕,而这个商族就是景帝龙琦时候右丞相仲浪之后。他们为时局所不容,便举族西行,从东方来到西城,不过是顺了天意。”
仲西侯用沾了粉小球轻敲着手中的剑,听着这个他不曾听过的故事。仲南燕,无力南飞的大雁,每年回春都会出现的喜燕,南燕南雁。是大雁或是燕子,而他,是西地之侯还是天下之君?
“弟子有疑惑。”
“说。”
“除了一去不返的流年,还有什么能让万人景仰神一般的人所害怕所无力?”
颜啸微微呷了一口碗中的酒,这酒依旧不好喝,他却不得不喝:“那小西认为还是什么比一去不返的流年,更让人所害怕所无力?”
“所有的人都会老去,你呢?”
“我不会。”
场景浮现,仲西侯好似明白了那时的话语,适逢天意便不违逆。人活百年终有年老之时,怕又有何用?他突然很羡慕自己的小师弟,与他谈心,这小子竟能没事人一般感慨修仙者寿命太长。
俗人所向往,却是小师弟无奈的地方。这等感慨,不知是该安慰,还是抡拳头胖揍一顿。
“红红,关于燕云骑,你还知道什么?”
“燕云骑根据佛语‘天龙八部’共分八个层次,这想必侯爷是知道的。若说其中高手,我怕侯爷的本事虽是一流的天众,却不一定会是为首的子骑。”
“子骑?”
花少红点了点头,敢这么同仲西侯说话的人不多,敢否定他的人更少。
“燕云骑中有顶尖高手十二人,以时辰为名,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共十二人。”
“那红红认为孤的本是在十二人中可排几位?”
“天下第一智者知无不言敢说‘寻医桃花仙,问剑仲西侯’,自是说明侯爷是天下少有的能人。知无不言会这么说,是因为有些能人潜行在这天下不为人知,即便他老人家知道,却没法说出所有只是只言片语自然没法给个确定也就不去多说。”花少红顿了下,所谓高手在民间,恐怕就是这样,“侯爷的本事恐怕也就只有辰巳午未······”
“哦,连三甲也未入么。”
仲西侯自然明白花少红不敢说仲西侯天下无敌,也不敢说燕云骑的人就比仲西侯厉害,所以很敷衍得取了个中间值。
仲西侯在笑,花少红却不敢笑。敢这么否定他的,恐怕除了这常年与野兽为伍的人天底下也难有第二人。
“那剑圣冷主同小师弟,这二人若在十二骑中,又能有个怎样的地位?”
花少红竟然笑了出来,平和了气,声音淡淡:“没几个人见过这二人以真本事对人。若二人以传闻中的本事,恐怕冷主在十二骑之下,而萦堂主也不过第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