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风行者庄园的主塔大厅里,已近午夜时刻,但墙壁上的魔法壁灯没有被点亮,让整个大厅都处于静谧的黑暗之中。
奥蕾莉亚·风行者独自坐在家主的位置上,她闭着眼睛,维持着这个动作,从黄昏到现在,旅途的疲惫已被缓解,传奇游侠也将自己的状态调整到了最佳。
然后,她听到了微弱的声音。
并不是人型生物会发出的声音,而是属于野兽在黑夜中行走的脚步,哪怕有温软的肉垫消隐声音,但猫科动物在地面行进时发出的微弱响动,依然瞒不过游侠的感知。
身为高等精灵,奥蕾莉亚还感知到了一丝魔力在随着那脚步震动。
应该是一头魔法生物。
这样的野兽在奎尔萨拉斯并不罕见,这片大地被太阳井的光辉照耀了近七千年,被魔力侵染的也不只是居于此地的精灵。
但像是眼前这头野兽这么完美的融入魔力的情况,确实非常罕见。
在黑暗中,奥蕾莉亚睁开眼睛,被拄在手中的萨斯多拉轻盈抬起,一支魔法箭悄无声息的随着战弓拉开,被搭在弓弦之上。
在她起身时,米奥妮克斯也从灵魂行走的阴影中现身。
这头漂亮的魔力异化灵魂兽用自己在黑暗中发亮的眼睛,好奇的打量着眼前的奥蕾莉亚。
那支瞄准它的箭让它感觉到极端的威胁,但大豹豹并不十分在意。它像是最乖的猫一样,蹲坐在自己出现的地方。
有魔纹在闪耀的尾巴还在原地扫来扫去。
身为一名传奇游侠,奥蕾莉亚立刻分辨出这头野兽的气息,一头罕见的灵魂兽,更让她预感到不妙的是,眼前这野兽的姿态,完全就是被驯服的样子。
换句话说,这是一头猎人的战宠。
它的出现,意味着它的主人也在附近,或许就在...
“啪”
一只冰冷的手,突然放在了奥蕾莉亚的肩膀上,让传奇游侠这一瞬身体紧绷僵硬,她差点跳起来。
她发誓,她根本没有感觉到任何气息的靠近。
从阴影中现身的风行者妈妈纤细的躯体上,还缠绕着剥离退散的影子黑烟,那姿态像极了高阶刺客破影而出的姿态。
这是连布莱克都不知道的秘密。
在与自己的弟子不断的切磋中,得到成长的可不只是布莱克一个人。
善于学习的莉蕾萨将军也从自己的弟子那里学会了很多有用的技巧,甚至悄然完成了阴影试炼,成为了一名高阶刺客。
在这死寂的黑暗中,莉蕾萨发出了轻盈的叹息。
她说:
“你还是如以前一样,我的女儿。
从小时候起,你就总是会被眼前出现的东西吸引注意,而忽略周遭的变化,这一方面你远不如你的妹妹。
而你现在表现的如此大意,是因为你找到了一个可以让你不需在意身后危险的依靠吗?”
“不。”
在听到这个带着一股虚幻,但真实存在的声音时,风行者长女紧绷的身体一瞬放松下来,她放下手中的战弓,低声说:
“我如此大意,是因为我相信我今晚不会受到伤害。
我相信不管你变成了什么样的陌生人,你都不会将自己的利刃刺向你最爱的家人,你看,我连陷阱都没有放置。
也没有准备面对一场战斗,我只是在期待与一位远行者的重逢。”
她转过身。
毫无防备的扑进身后那拥有实体的幽灵怀中,将她紧紧的抱住。
“我真的...好想你,妈妈。对不起,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我没有能在你身边,如果我能和你并肩作战,或许...
是我的任性害死了你。
我难以原谅自己,我不敢回来故乡,我不敢面对希尔瓦娜斯和温蕾萨,不敢面对理拉斯,更不敢面对族人们的质问。
他们在质疑我于家人,祖国和外族之间做出的选择,但我从未想要放弃过你们。
如果再让我选一次,我绝对不会再遵从那个愚蠢的誓言...”
大女儿在怀中哭泣。
这种情绪的迸发来的剧烈又真诚,让本来憋了一肚子火的风行者妈妈在一瞬间就心软了下来。
她没有再质问自己的女儿和那个人类的不清不楚。
她伸出手,轻轻拍打着女儿的肩膀,如她还小的时候,每次在训练中被训斥后,偷偷跑来找她倾诉时的姿态。
可怜的孩子。
这些话,这些无法对旁人诉说的自责与忏悔,一定在她心里憋了很久。
“我相信,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你依然会去支援人类,你是什么样的性格,我再了解不过了,我的女儿。
勇敢,正义,永不屈服,同时心中又有那么一些天生的,擦拭不去的理想主义。”
莉蕾萨在黑暗中拥抱着自己无声抽泣的女儿,她感受着奥蕾莉亚的情绪在宣泄,她轻声说:
“但哪个风行者不是这样呢?从先祖纳塔拉斯开始到现在,一代又一代的风行者们为这个国家,为这片大地抛头颅,洒热血。
我们守卫着奎尔萨拉斯,我们为它奉献忠诚,我们知道这个国家不完美,但我们用自己的力量让这个国家变的更完美。
你并没有做错什么。
你只是在所有人都默许让奎尔多雷背上弃誓的污点时挺身而出,用自己的牺牲保全所有高等精灵的尊严。
事实证明,我的女儿是这个国家中最清醒的人,也是目光最长远的人。
我对战略的判断失误,让我死于战场。而你前期的所有努力,给奎尔萨拉斯在最需要的时刻,带回了能信任的盟友。”
风行者妈妈拍着女儿的肩膀,带着一种身为母亲的骄傲,说:
“你没有做错任何事,你拯救了这个国家,你挽救了风行者的名誉,你弥补了我因为自大和昏聩犯下的致命错误。
你让我哪怕在死后都感觉到骄傲,我的奥蕾莉亚。”
“但你如此盛赞我,也抹不掉我在听闻你战死后的痛苦,妈妈。”
这一刻的传奇游侠,就像是个撒娇的孩子,她抬起头,眼中还有泪水,她仔细打量着母亲如今的姿态。
她充满感情的祈求说:
“你这次回来,是要留下吗?
拜托,请留下来,请让我弥补我的遗憾,让这个家重新圆满起来。我都不敢把你还存在的消息告诉给希尔瓦娜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