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希杰说道:“在下是山北部落的千夫长,受杨国公的委派,兼着打理山北榷场”
一听是“千夫长”,又是榷场的打理者,乌承玼眼睛大亮,他大笑道:“瞧你那模样,分明是突厥人,为何冒充奚人?来人,将其拿下!”
苏希杰大声抗议道:“难道将军就不怕朝廷责怪?坏了奚部与大唐的关系?公主刚刚嫁到本部没多久!”
听到“公主”两个字,乌承玼先是愣了一下,不过一想到此时安禄山也在不断深入契丹人内部捉生,便没有理会这许多,“聒噪个甚?再多说一句,割了你的舌头!”
就这样,苏希杰以及他的手下被乌承玼拿下了。
乌承玼又见到了站在商栈屋檐下的雷万春、南霁云两人,便问道:“你等又是何人?”
雷万春答道:“回禀将军,我等是妫州前来交易的商户护卫,都是唐人......”
乌承玼将两人上下打量了一番,突然喝道:“什么唐人,分明是冒充唐人的奚人!一并拿下了!”
南霁云出声骂道:“狗官,你捉生就捉生,为何将唐人也拿下?!”
乌承玼策马奔到他跟前,一马鞭甩了过去,“啪”的一声,马鞭正好击打在南霁云的脸上,其实以南霁云的武功,完全可以躲过这一击的,不过自从他来到妫州后还是头一次见到乌氏兄弟中的弟弟,人家身居副使的高位,在这鱼龙混杂的妫州之地可是有生杀大权的,一时竟不敢避开。
乌承玼凑近了他,冷笑道:“老子是瞧你两位都生得高大健壮,面相又颇为不善,若说你等是奚人旁人也瞧不出来”
“你.......”
......
半个时辰后,四处的骑兵又回来了。
“副使,发财了”
“副使,发财了”
“副使,发财了”
回来禀报的骑兵都是一脸兴奋的模样。
“副使,截获羊倌一千一百二十户,为首的最小也是一个百夫长,有三个千夫长,商户中,至少是这个数......”
“什么商户,都是私自逃到塞外的奸猾之徒!”
一听到有这许多财物,一刹那,乌承玼对于如何处置这个榷场就有了主意。
“将所有的丁口都聚拢在一起,将所有值钱的东西全部放在大车上,然后一把火将榷场烧了!”
“慢!”
此时已经被捆起来扔在街上的苏希杰听了赶紧喊道。
乌承玼正想一鞭子抽过去,苏希杰大声说道:“将军,万万不可,这里的商行有妫州的,也有幽州的,更有来自京城的,你看到了吗?那处鞠氏商行就是来自京城的,大内的高力士高公公以及京城一众勋贵都在里面有股份,你如果烧了,高公公等人知晓了岂不麻烦?”
没想到乌承玼丝毫没有理会,他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掏出一物,原来是一个类似于碎叶军那样的宽檐铁盔,他将头上的凤翅盔取下,然后将宽檐铁盔戴上。
“哈哈哈,高公公?不认得,不过我等都是碎叶军,将榷场烧了,将财物抢了,然后将羊倌捉到妫州,将汉人奸细杀了,谁能分辨得清是奚人还是汉人?”
苏希杰大惊,他想到了乌承玼的无耻,没想到竟然无耻到如此地步。
他一咬牙又说道:“这里的事情,我的人早就东去禀报了杨国公,杨国公应该带着骑兵在路上了,你要捉生就捉生,何苦杀人放火?”
“杨国公,莫非是那奚人蛮子杨守忠,他算个屁的国公,好吧,说与你知晓,杨国忠那厮因为私下结交叛逆孙秀荣,就算他带着兵马来了,在下也会一并拿下!”
“可是,朝廷已经定下下嫁公主到契个部的大计!”
“哦?那某并不清楚”
说到这里,乌承玼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他骂道:“你难道觉得我的横刀不利?再啰嗦就将你斩了!”
其实他是心疼若是一刀将苏希杰杀了,少了一个活着的“千夫长”,那功勋就会大大减少,所谓“捉生”,自然以活着的为好。
与长安一样,虽是在草原上,不过榷场的大街异常宽阔,特别是在最中间那条十字街正中间,几乎就是一个广场所在。
在那里,在唐军的驱使下,众人分成了好几堆,“羊倌”自然一堆,“面相类似奚人”的,比如雷万春、南霁云两人就是如此,都在一堆,年轻女人和孩童为一堆。
剩下的人,诸如商栈东家、掌柜、伙计为一堆,这些人最多,分在了一大堆。
此时,人群四周都是喝骂着的唐军骑兵,乌承恩兄弟来自羌人部落,其手下有不少也是从陇右迁到幽州的羌人,虽然做着唐人打扮,不过其披散下来的头发暴露了他们依旧在坚持自己的传统。
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都有上百全副武装的骑兵,有的扬着长矛和横刀,有的张弓搭箭,气势汹汹地盯着场中忐忑不安的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