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狼头军想不到的是,他们气势汹汹而来,抵达山上大营南门附近时却停了下来。
“与敌人对峙”
虽然有些不乐意,不过一向嚣张跋扈的阿挞野还是听从了涅里的命令。
......
阿挞野今年不到三十岁,头顶、周围的头发全部剃掉了,只在耳旁、脑后留了一部分,并编成了两个大辫子。
此时的他并没有穿起部落里的汉人、熟契丹打制的铁甲,只简简单单穿了一件狼皮大氅,只身窜上了大营东南角一棵最高的大树。
在大树上猫了一会后,阿挞野的眼神更加凝重了。
他见到了这座大营原本的守将之一,眼下正在马棚里给碎叶军喂马!
这名守将虽然在勇武方面比他略差一些,不过也相差仿佛,放在整个涅里大军里也是能排到前十的人物,又出身耶律家族,平时也是趾高气扬的,没想到眼下竟然心甘情愿地在为碎叶军喂马!
阿挞野身材虽然不高大,他的双臂奇长,手掌巨大,放到后世倒是一个打篮球的人才,此时他那只长满厚厚老茧的左手巨掌由于太过愤怒已经将一大块松树皮扒了下来。
半晌,他终于平复了心情,以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从树上下来了。
此后,他忠实地执行的涅里的命令。
“碎叶军以客军之资,在不到两年的时间里就在霫部站稳脚跟,自从成军之后罕逢敌手,无论是回鹘人、突厥人、唐人都不是对手,还多是以少击多,就这一份战力莫说现在的契丹人办不到,就算以前纵横整个大漠的鲜卑人也办不到”
“如果碎叶军继续在霫部驻牧,一统整个大漠也不是难事啊”
阿挞野有些意兴阑珊。
在大帐里,他喝着从柳城换来的劣酒,猛然想到了一件事。
“以前契丹人与奚人联合对付王孝杰时,我的祖上还是部落里有名的勇士,一人就站斩杀了上百名唐军,这才有机会拥有姓氏,传到父亲这一代又衰落了,连部落也没有了,而我不顾艰险,默默习练武艺,为的就是出人头地,重新拥有部落,眼看目标就要达到了,却突然要面临碎叶军这样可怕的敌人!”
“我如此辛苦地打熬气力,习练武艺,低声下气结交各部大姓究竟为了何?”
越想越阑珊,干脆将那一摊子劣酒全部倒进了嘴里。
“对面那厮守营都守不住,我就攻得进去?算了,还是听从大汗的吩咐,假模假样在这山上再待几日吧”
......
就在契丹部有名的勇士阿挞野正在借酒消愁时,几千里之外的乌德鞬山东南部,娑陵水上游,回鹘王庭所在,一场罕见的大雪将山河全部罩住了,此时若从上空往下看,除了树林里若隐若现的尚未被积雪彻底盖住的黑色,完全是白花花一片。
距离孙秀荣带领霫部西迁已经过去十年了。
以前的十六岁少年,药罗葛.叶护已经成了一个英武的汉子,就连原本封给他父亲的“英武可汗”也落到了他的头上。
这一世的叶护可汗,自然没有因为与亲弟弟移地健的内部争斗而被他父亲杀掉,移地健被发配到土拉河上游驻牧,担任东叶护,统辖土拉河、克鲁伦河流域,而回鹘人的大本营,整个乌德鞬山、娑陵水流域都是他叶护的。
若还是在原来的时空,只有武勇和军略,并无太多政治头脑的叶护远不是移地健的对手,否则也不会被移地健算计了。
叶护虽然缺乏政治头脑,但并不是傻子,在他父亲默延啜还在的时候,他这位长子就不大受待见,除了他的母亲出自外九姓,而移地健的母亲来自内九姓,为人耿直,缺乏圆润自然也是原因之一。
历史上的叶护只带着五千骑,便能在为大唐彻底消灭安禄山史思明叛军的大战里屡立殊攻,那战力,简直是独一档的存在,无论是遇到曳落河、契丹直,都能凭借实力碾压。
但在叶护在内斗中被杀,这支部队换了首领后就好像变了一支军队似的,别说遇到曳落河和契丹直了,就连对付叛军中的普通骑兵也不能手拿把攒,这显示了叶护在这支部队中极为特殊的存在。
那就是,只有叶护能将一些个骄兵悍将管束得服服帖帖,这些人组合在一起才能形成合力,才能在遇到像曳落河、契丹直这样的精锐后还能碾压。
当然了,战场形势瞬息万变,叶护在时,五千回鹘兵能够一直取胜,与他的统兵、临机决断能力高度相关。
十年后的回鹘王帐已经变成了真正的王城。
在汗国的首任大汗骨力裴罗皈依摩尼教后,大量在中亚一带不受待见的摩尼教徒纷纷前来投奔,就连滞留在大唐的摩尼教徒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