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书房里,孙秀荣接见了史泰染缅。
孙秀荣一见面就笑道:“王子能够将两千户无地农户送给我就是莫大的礼物了,竟然还有其它的礼物?”
不等史泰染缅回答,孙秀荣继续问道:“河中一带的形势到底如何?”
闻听此言,史泰染缅神色不禁暗淡起来。
“不好。河中诸国大多是信仰祆教的,只有少数国家信仰佛教、景教,大食人一开始只是对非天方教信仰者征收额外的税赋,信众忍一忍也就过去了,但最近五年情形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哦?”
“税赋不仅又加了一成,还隐隐又将全体非天方教信仰者当成奴隶的趋向,以前的税赋都是田赋,如今又加了沉重的徭役,凡不是天方教徒,每年要为大食人服三个月到半年的徭役,这简直要了命,逼得一些教徒只得改信天方教”
“一些信仰坚定者自然向北逃亡,最近五年逃到史国、史国者至少有十万人,史国、石国的耕地有限,特别是史国,完全在绿洲上,哪里还有多余的田地,石国好一些,但也好的有限,不过石国矿产丰富,便打发彼等去矿场上采矿,自然也有不愿意的,原本平静的矿场也是暗流涌动”
“石国国王见了便与史国商议如何安置这些人,恰好那时哥舒迷奴到了,两人商议后便决定让一些农户去怛逻斯,你这里缺少丁口,石国、史国缺少土地,倒是两全其美”
孙秀荣点点头,这波农户迁过来后,加上从牧户改过来的两千农户,将能新增加二十万亩土地,再加上四千俘虏、两千大唐府兵将要开垦的三十万亩,以及怛逻斯本就有的二十万亩,加起来总计七十万亩,几与整个北庭都护府相当,可以了,再多就要与牧户争地了。
七十万亩,若是能净收五十万石粮食,赋税便是十五万单,加上购买的每年二十万石不成问题。
二十万石,足够一万精锐常备军两年多的花销了。
这也是怛逻斯的极限了,若是有一万常备军,其身后肯定也有了同样数目的农户、牧户府兵。
按照孙秀荣还优于大唐的训练,两万人,就是一个军团了,足以压服诸部。
当然了,他现在手里只有六千常备军,还都是少年兵,其中只有一千人谈得上精锐,剩余五千还在训练中,不过按照他的计划,到了年底或明年年初,这五千人的战力就能达到怛逻斯之战中少年兵的水平。
六千人,足矣。
在唐军的训练中或编制中,无论哪个兵种,都会将优秀者挑拣出来单独成军,比如骑兵中的优秀者拨入“骁骑”,步军中的优秀者拨入“跳荡”,射击兵中佼佼者拨入“强弩、强弓”,一旦战事不利,就会让这些“锐士”当先锋,杀出一条血路,然后普通士卒再跟上收割胜利。
这样的战法对付眼下的游牧诸部完全够了,加上强大的武备,只要不是将领作死,很少有失手的时候。
但孙秀荣的练兵、排布迥异于唐军,士卒中就算有佼佼者,也只会提拔为军官,并不会让其单独成军,一句话,若是这些少年兵真正成年了,战力多半不如唐军的骁骑营、跳荡营,但也相差不远,若是全部比较起来,少年兵还胜出一些。
于是,那两千粟特农户的到来就至关重要了,无论如何,这件礼物都远在其他人之上。
孙秀荣郑重地向史泰染缅行了一礼,“多谢王子”
史泰染缅回礼后继续说道:“你自然是要谢我的,我是史国的王子,又是石国的女婿,与你又熟,若是没有我恰好在石国,光靠一个哥舒迷奴也无法让两位国王决定让两千农户迁到你这里”
孙秀荣说道:“又是拜火教起了作用?”
史泰染缅点点头,“两位国王是仅存的拥有国土的祆教教徒,自然是我教的莫大依仗,得知教主将你视为本教的光明使者之一后……”
“之一?”
“呵呵,不瞒大郎,本教的教众西至大马士革、巴比伦,南到天竺,东到大唐,北到石国,皆有分布,虽然大多数地方都被大食人占据了,但大食人丁口稀少,不可能全部看顾的过来,自然要通过当地的部族皈依天方教来实现统治”
“这些人信仰本教已经上千年了,岂能一朝割舍……”
“这么说也有一些原本信仰祆教的当地贵族暂时改信了天方教只是虚与委蛇之计,但我可是听过,天方教有一套严密的教规,以及诸般禁忌,别的不说,就说那礼拜,每日就有好几次,在这一套的灌输之下,不说多的,十年,十年足以让其彻底转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