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乾清宫。
隆庆突然犯病的事情亦是惊扰了整个后宫,若不是明英宗废除了朝天女制度,恐怕所有宫嫔在此时便已经哭得泣不成声了。
虽然经太医的初步诊断没有大碍,但关乎于隆庆的龙体,谁都不敢掉以轻心,不论是太医还是宫人都变得更加的小心翼翼。
隆庆回到这里便不再感觉身体有何异恙,却是跟往常那般在龙床上补眠,发出的呼噜声能传到门口。
陈皇后带着皇嫡子一起过来探望,只是得知隆庆还在里面呼呼大睡,便抱着皇嫡子又返回了坤宁宫。
时间一晃,便已经将近中午,此时的烈日空悬于空。
李贵妃深知隆庆的作息习惯,看着差不多之时,这才携带着二个儿子一起来到了乾清宫进行探望。
朱翊钧已经八岁,毅然是一个贵气逼人的大男孩,由于从小被视为未来的储君,整个人走起路颇有龙行虎步的模样。
朱翊镠今年已经三岁,跟着朱翊钧是相同的装束,只是还是粘人的年纪,却是被李贵妃牵着走过来。
隆庆睡了一个美美的回笼觉后,整个人变得神清气爽,而今身体一点异样都没有,仿佛早上的身体不适其实就是一个梦。
“皇上,你吓死臣妾了!如果你真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我们母子三人当如何是好啊?”李贵妃看到醒来的隆庆,当即便是哭泣道。
朱翊钧和朱翊镠从小受到李贵妃严厉的教育,在看到李贵妃哭泣的时候,亦是十分配合地跟着哭泣起来。
这……
张福负责着隆庆的起居,而今看到这一番景象,若不是看到隆庆好端端地躺在床上,还真要以为隆庆崩天了。
隆庆从小缺乏亲情,看着为自己哭泣的三人,亦是坐起来温和地安慰道:“太医不是说了吗?朕只是休息不好,多加休息便可无恙!”
“臣妾早就跟你说了,要你少理那些狐狸精,多注意自己身体,你就是不听!”李贵妃在听到隆庆如此表态后,亦是吸着鼻涕继续埋怨道。
隆庆的眉头微微蹙起,却是一本正经地道:“此事跟谁都没有关系,只是朕昨晚睡得不好,你休要在此无理取闹!”
“臣妾哪是无理取闹,只是担心你的身体!”李贵妃知道自己是着实管不了隆庆,亦是停止哭泣地道。
朱翊钧和朱翊镠看到母亲停止哭泣,亦是纷纷止住了哭声,显得泪眼婆娑地抬头望向躺坐在床上的隆庆。
隆庆是打心底喜欢这两个可爱的儿子,伸出一只手帮着朱翊钧抹掉眼泪道:“钧儿已经八岁了,可不许掉眼泪了!”
李贵妃听到这个话,却是担心自己这个大儿子不懂得自己平日的教导,不由得严厉地望了一眼朱翊钧。
朱翊钧几乎是想都没想,却是一把扑到隆庆身上道:“钧儿担心父皇!”
隆庆顿时感到了一阵亲情的温流,便是伸出一只手抚摸着朱翊钧的后脑勺道:“钧儿不用担心,父皇身体好的很呢!”
“好了,你父皇没事,先站在一边!”李贵妃的看到火候已经到了,当即便是进行喝令道。
朱翊钧最是害怕自己的母亲,特别是自册封太子的典礼遇阻后,对自己各方面都变得严厉起来,甚至还经常性体罚。
而今听到母亲突然发话,亦是不敢再向父皇耍娇,便是乖乖地站在床前。
张福先是看着李贵妃的神经,再望向乖乖听话的皇长子朱翊钧,隐隐间已经看破了这种他们太监常用的伎俩。
隆庆却是深知李贵妃的脾气,便是抬头望向李贵妃带着几分不悦地道:“爱妃,钧儿还小,你不能对他如此严厉!”
“臣妾怎么能不严厉一些?现在朝中大臣都盯着钧儿,只是一个小小的举止不当,便被扣上愚笨的名头了!”李贵妃听到这话后,便满腹委屈地控诉道。
这话倒不完全是李贵妃的危言耸听,而是事出有因。
虽然安排皇长子出阁读书一事受阻,但隆庆亦是时常带着朱翊钧一起出席经筵,却是想让朱翊钧多听一听大儒的讲经内容。
朱翊钧终究不是生而知之的天才,面对着如同天书般的四书五经以及词臣所讲的内容,他却是免不得会犯困。
只是这一个举动很快便被发现,正在讲学的陈以勤却是没有惯着朱翊钧,直接指责朱翊钧没有天赋,请隆庆不要再带朱翊钧过来。
这个事情倒不复杂,在这个尊师重道的时代,谁都不愿意自己在讲学的时候,有人在下面是呼呼大睡。
但事情到了李贵妃的耳中,很快便是开始变味,最后便是变成陈以勤是在指责自己儿子朱翊钧愚笨。
隆庆亦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便主动换一个话题道:“朕此次突然头晕目眩、身体极度不适,却是让朕思索良多。翊儿已经不小,要不先给钧儿封一个吴王吧!”
咦?
张福听到隆庆要册封朱翊钧为吴王,却是不由得暗自吃惊地扭头望向隆庆。
吴王在其他朝代或许是平常之时,只是在大明朝的吴王却颇有讲究,因为朱元璋在称帝前自称正是吴王。
这个源自于大祖的王号,其意义非比寻常。一旦朱翊钧被册封为吴王,那隆庆的心意无疑已经是向外界袒露无疑,甚至是为夺太子位埋下伏笔。
李贵妃是泥瓦匠的女儿,却是看不清这其中的道道,误以为隆庆这是要用王位来打发她的儿子,不由得抹着眼泪控诉道:“皇上,君无戏言,你说过要册封钧儿为太子的!”
她之所以至今还惦记着太子位,却不是她有信心能够战胜陈皇后,而是隆庆当年给朱翊钧的这个诺言。
这……
张福出身于裕王府,亦是知道隆庆在裕王时期是多么疼爱朱翊钧,只是看着李贵妃三番五次重提这个承诺,眼睛不由得复杂地望向这个昔日裕王府的宫女。
虽然隆庆是很疼爱朱翊钧,亦是给出过承诺,但那时可没有皇嫡子。而今皇嫡子降生,又岂是你一个宫女能如此相争的呢?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