镶红旗的满达海也已打出火气,眼见两红旗的士卒在城墙缺口溃散,他直接对长子常阿岱说:“你顶上去,不许逃回来,就算死也要死在盖州城里!”
“是!”
常阿岱对自己麾下的八旗兵喊道:“骑兵都随我冲!”
用满洲骑兵攻城,这属于八旗军的惯例。因为他们下马就是步兵,而且一个个都是精锐中的精锐。
只见三千余骑,从土墙和壕沟的各处通道奔出,跟随常阿岱直扑城墙缺口。
豪格也下令道:“收拢溃兵休整。图尔格、超哈尔,你们两个率部,随时援助镶红旗的勇士!”
“是!”
图尔格、超哈尔单膝跪地领命,随即召集自己的部队出发。
图尔格、超哈尔都是遏必隆的哥哥,图尔格曾经招降蒙古察哈尔部,历史上进攻大明连破六十七县。
兄弟俩整兵期间,常阿岱的骑兵已经冲出。
三千多满洲骑兵,全部身披双甲,顶着大同军的炮火,以松散阵型冲向城下。
由于满清壕沟距离城墙实在太近,只付出百余骑的伤亡,这些骑兵就已经冲至城墙附近。靠近城墙缺口的,立即下马转为步兵,抬着梯子冲向土石台。距离缺口较远的,骑马用刺箭朝着城上抛射。
“轰轰轰轰!”
又是万人敌砸下,却阻不住这些阿礼哈超哈营的进攻。
为了防备满清重箭,李辅国没让士兵守在土石台边缘。常阿岱亲领士卒,顶着万人敌的轰炸,顺着木梯爬上土石台。
“撞!”
李辅国一声令下,前排的藤牌手,以紧密阵型一起往前冲撞。
刚爬上土石台的阿礼哈超哈兵,顿时被一整排藤牌手给撞下去。土石台只有三米高,一般摔不死,但身披双甲的满洲精锐,还是落下去摔得七荤八素,成为掷弹手和火铳兵的靶子。
“射!”
与此同时,更后面的阿礼哈超哈兵,用重箭射向冲撞至土石台边缘的大同军藤牌手。
“退回来!”
李辅国连忙下令,但还是有四个藤牌手中了重箭。
趁着这个短暂间隙,一些阿礼哈超哈兵再次爬上土石台,跟大同军的藤牌手、长枪手绞杀在一起。
常阿岱被撞下去之后,裸在外面的双手,已被万人敌弹片击伤,连握兵器都握不牢固了。一张脸也血肉模糊,被石灰和辣椒面熏得睁不开眼,等他回过神来,图尔格、超哈尔的部队已经来支援。
“杀死南蛮子!”
图尔格、超哈尔兄弟俩,同时冲上土石台,与李辅国守军绞杀在一起。
常阿岱摇摇晃晃站起,重新去爬木梯。
“砰!”
一发子弹从左侧城墙射来,命中常阿岱的右肩,这次是彻底握不住刀了。
“杀!”
常阿岱把刀换到左手,带着士卒继续往前冲。
这处缺口只有十二米宽,交战双方却猬集数百人。打到后面就是往前挤,根本无法挥刀,倒是万人敌一直往人堆里砸。
但万人敌越砸越少,除了弹药不够之外,还因为缺口两侧城墙,敌军也在使用云梯攻城,一些掷弹手还得照顾那些登城之敌。
防守缺口的大同军,被挤得一点点退后,几个藤牌手不慎摔倒,竟被八旗兵活活给踩死。
“轰轰轰!”
又是万人敌砸下,全身是伤的常阿岱,被一块弹片击中喉咙。
嘴里的鲜血汩汩冒出,这位镶红旗旗主之子,终于在战场上咽气了。他甚至都没倒下,因为四面八方全是人,尸体被挤着继续往前。
大同军也被万人敌炸出的石灰和辣椒面影响,是被风吹过去的,双方都闭着眼睛不停咳嗽。
胡定贵亲自来到缺口左侧的城墙,不管正在攀登云梯的敌军,聚集数百火铳手,朝着猬集在一起的阿礼哈超哈兵放铳。
“三段击!”
“举铳!”
“放!”
“砰砰砰砰!”
当即就有最两三百八旗兵中弹,防守缺口的大同士卒也被误杀两个。这还是尽量朝着外侧射击,更多是射向城外的后续部队,否则被误伤的友军还会更多。
依旧有无数八旗兵冲上来,缺口处早被尸体堆得凹凸不平。八旗军踩着尸体前冲,竟有居高临下之势,有些腾出双臂反手握刀去割喉。
但是,城上的火铳和万人敌,持续对八旗兵造成伤亡。八旗兵又攻不进去,在此处败退是迟早的事情。
“杀!”
东侧城墙那边,突然传来震天喊杀声。
却是北城墙投入的兵力太多,东城墙那边的正规军不够,只能用农兵和百姓协助守城,竟被多尔衮指挥两白旗、两黄旗攻上城墙。
大同军的正规兵奋勇厮杀,一些辽东百姓组建的农兵,却吓得转身逃跑。他们训练只有两三个月,又曾长期被鞑子奴役,心里始终有一种对鞑子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