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行骇客 第十五章 争权

既然作下决定，顾禾就打开控制台的数据库，试着把制造程序时就搞了的自己那份人格原料拖拉着放进争权程序安装包，果然能结合进去。

这个程序安装包的图标，就像一片盘根错节的树根。

氐宿，氐字的原意就是根。

“索菲娅，那来了。”

在共感之中，顾禾充当超速档安装设备，把争权程序包给索菲娅传输过去。

【程序匹配】

【是否安装氐宿特殊程序“争权”？】

索菲娅看到脑海中弹出的提示框，当即点下安装，顿时就有一股数据汹涌而来，冲向她的脑神经深处，她是六速档，共感着超速档，都感到冲击力强劲。

【争权程序安装进展：1%】

【目前预计安装时间：10分钟】

“潘神，这感觉！”

索菲娅猛然瞪大了眼睛，每根脑神经都像被翻挖被搅动，正在怪异地沸腾起来。

像有轰隆的声响，在神经网络中有数据激流发生倒塌。

她的J级程序“脑奴聚能”和Q级程序“呼唤脑奴”都突然崩了，她这个二程序者特级所有的超凡程序数据都被掠夺，被转化。

争权程序的数据体，像雪球滚动般急速地壮大。

她又好像看到神经网络成了一片树根，向着大地深扎下去，深深地蔓延生长。

但是恍惚之间，那又像是一根绳子，把她束缚了起来，绑得结结实实。

犹如是歌舞伎町的什么束缚女郎，她动弹不得，而绳子的另一头由一道黑影持着。

树根，绳子，神经网络……

“妈的，没说过还能共感到安装程序时的感受啊！”

顾禾正在心中大呼，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发生，他多少能感到索菲娅的神经异感，也能领悟到争权程序的一些用法，好在容器、圣杯都并没有受到影响。

另外，他感觉自己手上不知道怎么的就像握着了一根绞绳。

就在控制台面板上，突然多了一个发着幽暗光亮的新选项：【持有绞绳】

打开看看，里面的列表有个“上绳人1”。

他真的成了一个持绳人，索菲娅-阿米克的持绳人……

这个十分钟对于两人，都像走了一段诡异而疯狂的夜路。

直至【程序安装完成】的提示框弹出，顾禾才松出一口气，好在没出什么事。

“潘，潘神……”索菲娅喘息不定，“好了吗，我这感觉好了，只有一个程序了。”

两个食血者程序已经被全然吸收掉了。

她脑子里只剩下一个程序，但这么大的一番折腾下来，没有出现神经损伤，反而好像还更轻快了，像做过一遍清理。

索菲娅不是什么山野流民，可这样的事情，真是没有听说过。

“应该是好了。”顾禾还在看着【持有绞绳】选项。

“上绳人1”当然就是索菲娅，装好了程序的现在，上绳人的状态信息都有。

与那种神秘连接不同，他能看到索菲娅的人格完整度大致在“70%-75%”，看到她的精神状态良好，争权程序则显示为“特级：0%”。

这个程序有级别，可以提升，他听闻过就算是天禀程序也能提升的。

还有，自己手上的这根绞绳……

顾禾这么想着，也就试着扯了扯绳子。

“啊……”索菲娅顿时痛苦地大叫，然而因为共感，顾禾马上也尖叫一声，脖子像受到一阵紧紧的重勒，难受得像喉咙都裂开了。

就这么扯了一下，几乎一口气没上来。

他再次确定，跟索菲娅共感真是极容易反噬到自己身上。

“刚才，刚才那是……”索菲娅喘气地问，被这效果整得都有些懵了，“绳子吗？”

“呃。”顾禾也喘着气，自己现在好像可以轻易就杀掉她。

但只是这样的话，也无法阻止她要同归于尽、或者趁他不备杀他的打算吧……

这上面可没说持绳人死了，上绳人也会死之类。

不过跟彩音小姐那边总算能有个交待，算是索菲娅的一个生机。

绞绳这玩意还得再研究，争权程序还有很多方面需要搞清楚。

“你感觉自己还能安装别的程序吗？”顾禾先问道，“你别撒谎，你要机会就得合作，而且我这边能看到你一些状态情况。”

索菲娅又是没想到，她对超凡领域认识不浅，但这个程序确实超乎她的认知。

潘神，还有潘神的师傅……

有能力创造这么一个程序，似乎不是她之前想的那么简单。

她现在已经没办法逃了，而对方越强，就越让她好受，让她有点新的激动。

“我感觉神经很像还是有两个程序。”索菲娅想着说道，“还是二程序者特级。”

“这么说，你的超凡级别没大的变化，但程序变了。”

顾禾看得到“特级：0%”，两个程序的神经位置，都合成了一个。

争权会不会是个天禀程序？

天禀者，是超凡基因工程产物，生下来就天赋异禀，带着一个天禀程序，与神经编码有着高度的粘连度，无法卸载，无法安装其它程序。

这些信息有的来自斯蒂文-雷扩的揭露，有的来自伊丽莎白的打听。

至于幽灵女，那潭死水，他每次跟她联系都头痛得很。

虽然争权程序对付食血者特别有效，却不是一种专门的反制，对其它职业也是有效的，这点不像是天禀。

而且，控制台标明了是“氐宿特殊新程序”。

“索菲娅，你感觉这个程序会不会就是个兼并体，安装时自身有多少程序，它就兼并多少程序，而你的情况就是兼并了JQ级？你感觉自己还能装K级程序吗？”

“我感觉……有可能……”索菲娅不完全清楚，“要特级圆满了才能确定。”

顾禾沉吟着，不是天禀者，也不是食血者，氐宿的另一个职业系？

“你会不会创造出了一个氐宿旁门。”他问道，“争权者？”

“潘神，最好真是这样，是我们一起创造的……”索菲娅说道。

氐宿旁门，与食血者争权，她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心绪复杂地翻腾。

“什么食血者，什么最大利益，我不稀罕当了。我那么失踪了，他们真就找都不找，我恨他们……我以后是争权者了！谁说这就一定是旁门……”

顾禾共感到索菲娅有点故态复萌，她那种怨恨，那种扭曲，已是更加不再掩藏。

如果有那么一个按钮，按下去全部食血者会死掉，索菲娅会毫不犹豫地按一百遍。

虽然很多人都会按，但索菲娅是想按完之后，争权者继而成为氐宿唯一超凡。

她确实向他展露了一些心声，骨子里却还是个蛇蝎美人。

不过她自己也说，就算当英雄，她也只能当个鬼牌英雄了。

“索菲娅，我得提醒你。”顾禾严肃道，“超凡程序有所谓的核心意象，但这是一个新程序，由你创造由我创造都好，它的意象还有赋予的空间。

“一个程序怎么用，要看掌握程序的人。

“别忘了你自己说过什么，你是想当英雄的，别让我到头来做错了。”

索菲娅顿时醒了醒，但没有生硬地掩饰，“我在一条旧路上已经走得太远了，就算想改道，我也找不到方向，所以才需要潘神你用绳子牵着我走。

“潘神，如果你不喜欢我当争权者，那也可以给我卸载，我由你处置了。”

“好自为之吧，不要乱提我师傅的事，还有千万别跟谁顶嘴，怎么解释由我来。”

顾禾说罢，先断掉了共感，头上血丝线收了回去。

沙发上旁边的索菲娅精神奕奕，看看自己的双手，摸摸脸蛋。

在程序安装过程中，两人都有一些无师自通，但是不是那一回事还得实践才知道。

那边，薇薇安和妮妙留意到他们断开共感了，薇薇安问道：“怎么样，有办法吗？”

“试试。”顾禾心念一动，就感到手上又握着那一根无形的绞绳。

如果没在脑对脑连接就不起作用，那就真的扯了。

他试着拉扯了一下，索菲娅立时闷声嘶吼，几乎瞬间就满脸涨得通红，青筋在额头都微微暴起，浑身强直般僵硬而抽搐，双手往脖子抓去，“潘……”

索菲娅从沙发上滚下地板，再被勒那么一会儿，她就会神经断裂而死。

而且不只是身体，绞绳也已经连着她的人格，先是完整度再是魔方都会被勒爆。

“呃呃……”顾禾急忙松开绳子，还有点掌握不好力度，伸手去扶她，“没事吧？”

还真管用了，不知道是通过心灵网络，还是别的什么超维度建立的连系。

“这怎么回事？”薇薇安惊讶地从椅子起身，巫毒发作都没那么快。

“哎，怎么我嗅到了行刑的味道？”妮妙有另一份讶然，“看上去很用力啊。”

她们都看到在索菲娅那修长白皙的脖子上，出现了一道深红的勒痕。

索菲娅被她们围观着，大口地喘着粗气，微微有一种耻辱的滋味……

她被潘扶着重新坐到沙发上，颈上的痛楚还不能消退。

她知道，自己的性命真被潘神掌控着了。

“这个嘛。”顾禾真不知道怎么解释，弄得自己像个虐待狂，剑宝？

他还得仔细想想怎么推给剑宝，而现在只是道：“彩音小姐给了我一个办法，索菲娅的程序变了，好像管用。”先头再向彩音小姐编。

“我也要那办法。”妮妙满脸激动，“这也太好玩了。”

“不会吧，还真有办法？”薇薇安想不明白，而且感觉大禾在扯淡，她打量着喘息的索菲娅，“怎么感觉这食血大小姐成了你的脑奴了？”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妮妙一惊，“呜呜，还真有这种玩意吗，好可怕啊。”

顾禾觉得说多错多，干脆什么都不多说，只强调：“我能控制她了，她有用。”

索菲娅默默地坐在他旁边，轻抚着脖子，想着想不清楚的心绪。

这时候，小单元的铁门被拍动，洛娜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开门，这边有麻烦！”

顾禾霍地站起，走去开门的同时，让索菲娅快拿个笑脸面具戴上遮一遮。

“洛娜，怎么了？”他打开铁门，只见洛娜面容有点绷。

“我们被巫毒帮阴了一手。”洛娜一边走进客厅一边说，“冲浪蠕虫脑子里被藏了些病毒炸弹，他自己不知道，潘多拉刚才跟他共感拿坐标，有炸弹爆开了，还有的被她立即收进容器，但她控制不住多久也得爆。”

洛娜望了望沙发上换了衣服、戴着面具的金发女人，更有点烦闷。

顾禾闻言惊问：“噩运盒子也不能收容吗？”

玩偶是可以收容数据，但如果是病毒，该感染就会感染，该受损就会受损。

容器是那样，他不是特别清楚噩运盒子。

“潘多拉说受控的才能收，失控的收不过来，处理不了，自身人格在下降了。”

洛娜说着看向薇薇安，“这下怎么搞？能不能我们几个连起来，这二货给点生命能量，大伙儿一起分担承受，我再用信息乱流打出去？”

“被藏炸弹而不自知，巫毒佬有用上控制幻觉。”

薇薇安顿时想着，“这样情况太不明确了，如果是那种自动复制的烈性病毒，我们连上反而也被感染，有很多未知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