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宗,宗主望海雅阁内。
此刻,众人已然散去,唯有秋水煌斜靠在屏风前。
他透着那敞开的拉门,正沐风远眺无垠大海天际。
那肩头披散的长发正随海风轻轻飘荡,他喃喃似自语:“飞升之术啊~哼!...萧、在、天!凭什么?凭什么你一介阿杂乞丐,杂根废柴资质,却能飞升成仙?而我秋水煌天纵之姿,却每每要屈居在你之下。就连你那跟班红衣娘们儿百里无衣......都要胜我一筹!”
说着,他眼中寒芒闪现,咬牙切齿显得刻薄而阴毒:“...一个飞升成仙,一个大觉地仙!而我...却还停留在空冥二层!本宗知道...什么飞升之术其实根本就与我无益,就算得来也无法修炼。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它太诱人了,诱人得可以成就你五行剑仙,也可以毁掉你的五行宗!本宗就是要看着你萧在天一手擎起的天下第一宗,在我手中破灭,这...才甘心!”
沉寂片刻,他似是想到了什么,愈加面容阴沉扭曲:“本宗韬晦等候,终于等到你萧在天终于飞升,一点一点的蚕食你的五行宗,最后灭尔宗门,不惜一切的瓦解幻天宫,可没想到...还是死灰复燃!如今,更是被汝的疯女人与后辈狂徒受制!羞辱!凭什么...?”
而就在此时,雅阁内忽然悄无声息的飘进一缕黑气,随即隐隐化为人形,桀桀怪笑:“~说得好~凭什么?什么天下第一宗,这一切都应该是宗主您的!”
“对!都应该是我秋水煌的...!”忽然,秋水煌惊醒,眯眼寒芒看向了黑气人影:“本宗何时允许你出现...?”
怪异的桀笑,再次响起,于寂静的雅阁内,显得异常诡异。
只见黑气人影似阴影一般,躲在阴暗处,闪烁两点幽蓝邪芒:“因为我感觉到了...宗主需要我,我便出现了,毕竟我主很乐意助人。”
“哼~”秋水煌闷哼了一声,转头看向了阁外,风卷残云的海天一色:“回去告诉你的墨灵圣主,虽然过去合作的不是很愉快,但大阵之事本宗...谢了。”
那黑气人影笑得无比得意:“~我主也是感激宗主当年于白帝城出手相助之情,自会全力相助宗主抗衡五行,毕竟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
“朋友?”秋水煌不屑的哼了一声:“不过相互利用罢了。”
不置可否的阴寒笑声响起:“~利益往往最牢不可破,不是吗?”
秋水煌似乎显得颇为厌恶,转开话题问道:“废话少说,汝来此何意?”
那黑气阴影随之出声:“我主答应宗主的事已经兑现,还望宗主对诺,相助我主。”
“如何相助?”秋水煌似风轻云淡的随口问道。
那模糊飘动黑影笑道:“设法助我族冲破千山域海!”
“什么!?”闻得千山域海,秋水煌已霍然站起,凝视阴暗,目露寒芒:“千山域海乃神赐大陆门户,你主倒是野心不小,竟敢窥伺山海?哼~莫要忘了,我秋水宗也是天下正塑!”
桀桀怪笑声再次响起,似隐隐透着讥讽:“事到如今,宗主你还认为你秋水是天下正道名门吗?恐怕烟雨阁若知,秋水旦夕不保吧?”
“你...在威胁本宗?”秋水簧眼中已是寒芒乍现,属于太一的威势已显露无疑!
可那阁角阴暗处的身影,依旧从容:“~宗主何必如此?在下只是提醒您,秋水就算自道是正,可危亡之际,又有哪家哪派前来相助?是玄天?还是你们的天下中枢烟雨阁?没有...只有我主!”
雅阁内一霎陷入死寂,待过得半炷香后,秋水煌已重新落座,恢复平淡略带笑意道:“哼~就算本宗能助你族冲出千山域海,又有何用?据我所知,汝主好像还未完全恢复,就连那肉身都未能完全控制,如此...岂不羊入虎口?烟雨阁和神庭岭可不是吃素的!”
那黑影却说道:“这就无需宗主操心了,我主自有万全,只待事成,必允域、东二州为秋水道延之地。”
沉思片刻,秋水煌那闪动的双眸中,终是微微一缩!
而就在此时,他忽然凝眉看向了阁外,断喝道:“谁!?”
雅阁外,竟响起了女子声:“父亲,是伊人。”
秋水煌望了眼阴暗处的黑影,随即化作慈祥的微笑:“原来是伊人啊,何事?进来说。”
不多时,脚步声响起,随即一侧拉门打开,走进一位身姿高挑健美的丽人,正是秋水伊人。
秋水伊人一见屋内父亲靠坐上首,而下首正跪坐着师兄寒千,她顿时疑惑:“寒师兄,你怎在此?”
不等寒千面带微笑的回答,秋水煌已开口道:“为父有些事吩咐你寒师兄去办。”
说着,他挥手道:“寒千,你的提议很好,本宗会认真思量的,先下去办事吧。”
“诺,弟子告退。”
而就在寒千经过秋水伊人时,秋水伊人似乎隐隐感觉了一股极度阴寒之意!
望着离去的寒千背影,她蹙眉心中疑惑...。
而就在这时,秋水煌没好气的声音传来:“伊人,你方才在外,可是又在偷听?”
秋水伊人瞬间便微笑着走近:“哪有?父亲,女儿也刚到,正想问您,这次青云榜角逐大师兄他们都参加了,女儿也要去。”
见此,秋水煌抚了抚她的柔顺秀发,爱怜而笑:“原来如此,你如今也凝星七层了,就去历练历练,但...莫要逞强。”
“哈~”秋水伊人顿时展颜欢笑而起:“女儿这就去告诉大师兄。”
说着,她便一溜烟儿跑了个没影。
只留下脸色慢慢阴沉,皱眉思虑的秋水煌。
......
域州浪潮澎湃的礁石海崖边,正有一蓑衣身影,按剑望沧海。
他静立于礁石之上,虽然身形纹丝不动无惧风浪,但其按剑的手指,却越握越紧!
不久后,望浪花飞扬于眼前,远空海鸥翱翔于波涛汹涌之间。
他缓缓抽出了那把漆黑如墨的黑刀,手指轻抚冰寒的剑锋,喃喃似愁颤自抒:“君心无尘,葬剑天涯浪子心;吾持黑刀,疾驰星海染尘露。江湖何待...几时逢?鞘中藏日月,青云浊非期。岂昔芳华逐道,桑年随风去,剑困龙渊。我心...何可鉴?宏志起...化尘封......”
说罢,木闫邪心中郁结愈深,一剑愤斩向了大海。
随之身前海面,在其一剑成影的巨形剑气下,竟一分为二达百丈之长,久久不能相合!水浪四溅飞洒于空,天地色变。
“大师兄!?”身后传来了女子的惊呼声。
木闫邪沐浴如暴雨般倾盆而下的海水,依旧保持着双手怒斩的姿势,正任由冰寒的海水洗刷着斗笠,滑过漆黑的剑身,滴落在脚下坚硬的礁石上。
慢慢地他收回了黑刀,一转剑花,甩掉水渍,便收归入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