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珍愣怔一霎,继而哈哈地笑起来。
阿克阿松眼神哀怨瞥向陆珍,稍作停顿便两两对视。到地府走一遭,他俩突然成了小陆的碎催。而且还不敢有半句怨言。
唉!这可真是造化弄人。阿克用眼角余光扫了扫立在黑无常身侧,俯首帖耳的华月枝,暗自感叹,小华是个懂事的。以后他们三兄弟得互相照应着点。似是感受到阿克的目光,华月枝望过来,并朝他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
小华怕是还不晓得小陆究竟有多闹腾。
能笑得出来就尽情笑吧。
以后有的是哭的时候。
陆珍好不容易止住笑,挑眉看向姜慈,“谁跟你说你那好大儿是真龙天子的?”
姜慈一脸笃定,“高人给他批过八字。若非如此,我也不会将他送回中原。”
“你被骗了。”陆珍恨铁不成钢的直摇头,“你怎么光长岁数不长脑子呢?江湖术士信口胡诌的鬼话听听就得了。哪里能信?好歹你也在内宅进进出出好多年了,这点子心眼还能没有?”
姜慈被她一番话气得仰倒,“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世上并非只有一个裴东斋能够窥得天机。”
“是是是,你说的没错。可也得那真是个高人才行。”陆珍面带怜悯,“你长得倒是挺机灵,怎么还能被糊弄住了?果然人不可貌相。”想了想,忽然灵光乍现,“我知道了。定是教你法术的所谓高人帮忙合的八字吧?”
姜慈没有否认。
陆珍继续说道:“你们那儿地方不大,要说能入了你们姜氏眼的术士怕且只有伍奎道人了。”
姜慈诧异于陆珍的见识广博。细论起来,伍奎道人比裴东斋辈分还要高。道行却是不及裴东斋。但他偏安一隅,轻易不踏足中原。是以,知道他名号的术士并不多。以陆珍的年纪能够叫得出伍奎名讳,已经算是见多识广了。
“老伍嘛……”陆珍单手负在背后,点着头道:“也是咱术士圈儿的。他的事儿我听说过不少。大概三四十年前吧,老伍来京城逛游,跟那个什么什么楼的花魁处过一段儿。白露书局还依照他二人这段情事,出过话本子。《风流术士情陷温柔乡》当其时一书难求,卖的可太火了。不用送柳叶糖都抢着买。”
姜慈许是恼了,双颊浮现出两团红晕,“那都是写书的瞎编乱造。”
“哪里就是瞎编乱造了?”陆珍很是不认同的啧了一声,“三四十年前白露书局请的都是落第举子,人家那笔力,那文风,根本不是现在这群混饭吃的半桶水能比的。也不怨你不知道,你那会儿还小呢。离咱们京城又远,想打听都没地儿打听去。”
“我小?那会儿还没你呢。”姜慈气呼呼的回嘴,“你也不过是道听途说。”
“道听途说?”陆珍倨傲的昂起下巴,“老田叔亲眼所见还能有假?他与那个名叫艳娘的花魁好的跟一个人似的。甭管走哪儿都黏黏糊糊。伍奎跟神机使斗法也带着她。”目光微黯,“与之斗法的神机使不是旁人,正正就是顾大国师。伍奎沉溺酒色,岂是顾大国师对手?输了个彻彻底底便丢下艳娘负气而逃。翻过年,艳娘便被路过京城的行商收了房。但她是个苦命的,家里正妻容不下她,愣是给磋磨的死了。她死的时候,伍奎应该是在你们那儿招摇撞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