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九章演武
永正原驻扎有十二曲人马,共八千七百余人。
如刘阚部曲,五百人刚好满员。按照秦国兵制,一部满员之后,约八千至一万一千人左右。
部以下设十二曲,故永正原的编制,刚好凑足一部人马。
十二曲当中,人数也并不相等。有的超过五百人,如蒙疾、冯敬两曲人马,每曲近千人数。蒙疾所部八百七十人,而且全部是骑军;冯敬部曲是车步混合,有兵车两队,轻兵四百。
在十二曲当中,这两曲的战斗力最为强悍。
除此之外,尚有两个刘阚的熟人,李必骆甲也在永正原驻扎。
这两人的麾下,大约都是三四百人,全部是从蓝田大营之中选拔出来的骑军,非常的强悍。
其余各曲,刘阚并不是很熟悉。
有的是朝中大臣的子嗣,有的是经历过数次征战,但年纪尚不足统领一部的将领,全都聚集在永正原,等候阳周的调派。整体而言,这永正原里面聚集的,基本上是大秦未来的第四代将领。此次奉命前来北疆,一方面是为了增添历练,另一方面也希望能夺取军功,再有升迁。
和这么一帮子人在一起,刘阚还真的是有点压力。
不过好在他经过第一日的那一番示威之后,各曲军侯或者还有人看不起刘阚,但是却不敢轻易的招惹。这家伙年纪不大,军功不多,但是对秦军军纪了如指掌,动辄就是军中条律压人,还真就让人拿他没有办法。而且,刘阚治兵也的确是有手段,只看其军纪,让人心惊。
由于大家在一个校场,彼此都划分有训练区域。
蒙克和冯敬两人站在一座土丘上,静静的观察着刘阚所部的训练状况。
正是冬末,虽然已露出了些许春意,然则朔风仍烈,带着北疆彻骨的寒意,让人瑟瑟发抖。
刘阚跨在赤兔马上,神情庄肃的看着军士的操演。
今日操演,以步军为主。屠屠和樊哙各领五十卒,在金鼓声中,变化出各种各样的队形队列。吕释之则站在一辆战车上,不停的挥舞军旗。鼓声阵阵,令旗挥舞,只见樊哙和屠屠带着兵马,整齐的前进,没有一个人左顾右盼。当横队走到操场尽头时,吕释之军旗一挥,鼓声立止。
紧跟着铜锣声响起,横队转身而回。
李成陈道子邵平三人胯马在刘阚的身边,轻轻点头。
但刘阚依旧面沉似水,似乎并不满意步军的表现。他向吕释之看了一眼,然后挥舞了一下手臂。
吕释之点头,表示明白。
军旗向上挥动两次,又左右摆了三摆。横队立刻变成了三路纵队,在鼓声中向前大步前进。
山丘上,冯敬轻轻点头。
“这刘阚倒也不差,虽然没有在军中服役,但是这军形操演,的确是不含糊,深得令行禁止的真髓。只看这些轻兵,队形和结阵方面,绝对不会比我部轻兵的表现差,的确不错。”
说完,冯敬扭头看着蒙克。
“克司马,人家的确是有些本领嘛。”
蒙克苦笑一声,“被我家老爷子看重的人,怎可能是庸才?只是……你也看到了,那天他可是一点面子都不给我大哥,还累得我大哥先是被平侯责打,而后又被我父亲派人前来,专以谇刑。你不知道,我那哥哥憋着一口气,誓要和这刘阚见个分晓。不止是我兄长,只怕这永正原各曲军侯都是憋着口其吧……呵呵,大家都是在军中服役多年,怎愿意被刘阚击败?”
冯敬说:“我们已经在这里观察刘阚五天了,结果这家伙除了队形,还是队形,根本没有操演其他的手段。难道他真的以为,凭借队形就能击败令兄的虎曲铁骑吗?我觉得有点怪异。”
蒙克点了点头。
“我也觉得不对劲儿,所以才要继续观察。若说冲击力,家兄麾下骑军在永正原可说是无人可比。就算是李必骆甲那两人,也比之不得。刘阚也不是个傻子,为何只操演队形,却不做其他的练习?
这事儿真真的透着古怪,难不成这刘阚除了操演队形之外,就不会别的手段了?”
“快看!”
正说着话,冯敬突然打断了蒙克。
只见操场之中,轻兵已变成了一字横队,赳赳前进,已走到了操场边上。
吕释之刚准备挥动令旗,却被刘阚一把拦下来,“继续击鼓,不要停止!”
一旁陈道子和邵平立刻跑过去,从司鼓的小校手中抢过鼓槌,轮开了膀子,隆隆的敲响。
过了操场边缘,就是一条河沟。
水不深,只没过腰。河边上有冰块漂浮,有的地方还覆盖着雪。河水冰寒,彻骨难耐。如果继续前进,就是要往河沟里走。前列的屠屠和樊哙,都忍不住犹豫了一下。而麾下的步卒,也似乎有些乱了队形。有的停下脚步,有的回头观望,还以为是旗鼓官吕释之发错了命令。
刘阚冲过来,跳下马上前就给了屠屠一记耳光。
“谁让你停了?”
说着话,他挨着个抽打士卒,怒声呵斥道:“谁让你停了?谁让你停了?谁让你停了……”
一百个轻兵,每个人一记耳光。
抽打完毕,刘阚扯掉身上的兕皮甲,厉声喝道:“鼓声尚未停止,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也不能停止前进。全体听令,随我一同前进。”
说完,一把抢过了樊哙手中的大旗,大步朝着河沟走。
所有人在愣了一下之后,调整队形跟随刘阚前进。鼓声越来越响,震天介的在苍穹中回荡。
轻兵一字横队,冲进了河沟。
那河水寒彻骨,但是队形却不见半点的混乱。
刘阚带着人,闯过了河沟之后,身后鼓声立止,紧跟着吕释之令旗招展,横队变化为两纵队,转身又沿着原路,生生的从河沟返回。走上河岸的时候,所有人的衣服,全都僵住了。
“记住,鼓声不停,前进不止……若再有迟疑,一律以违抗军令处置……樊哙、屠屠,继续操演。”
刘阚的声音有点发颤,看得出来,他也冷。
但是仍笔直的挺立,厉声的喊喝。远处旗鼓官再次发令,屠屠和樊哙这一次没有任何的迟疑,在鼓声和铜锣声中转换队形,一队队,一列列,忽而横队,忽而纵队,忽而交差在一起。
蒙克蹙起了眉头,冯敬也轻轻摇头。
“这家伙究竟想要干什么?”
蒙克自言自语道:“按道理说,令行禁止,他麾下又有三百甲士,为什么不见他进行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