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很深了!
刘阚带着哈无良一路畅通无阻,直奔赢果居住的小营而去。
但是在小营外,却被人拦了下来。阻拦刘阚两人的,赫然正是刘阚麾下的五名铁鹰锐士。
“君侯,小公主已经歇下了,有甚事,不妨明日再说。”
话说的很在理,刘阚是个外臣,这深更半夜的求见赢果,显然不在情理之中。但往小营里看,赢果的帐中有灯火闪动,隐隐约约的,还能看到人影绰绰。赢果,似乎并没有休息嘛。
再说了,今日刘阚求见赢果的事情,非常重要,是不能不见。
“我有要事禀报小公主,你等让开,莫阻我道路。”
“君侯,非是我等要阻止君侯。小公主有吩咐,不管什么样的事情,都不得打搅她休息……还请君侯体谅我等的苦处,莫要为难小将。待明日一早,小将自当第一时间通禀小公主。”
刘阚这心里,可就有点别扭了!
他上上下下的仔细打量这五名铁鹰锐士,虎目在这五人的身上扫过来,又扫过去。
哈无良突然问道:“我记得今夜似乎不该你五人当值吧……李家兄弟呢?今夜本该他们当值才是。”
由于刘阚这两日宿醉不醒。故而安排守卫地事情。是由詹事百里术代为安排。
哈无良这一问。铁鹰锐士地脸色。微微一变。为之人仍带着笑容。“本应是由李氏兄弟轮值。但不巧傍晚时他身子不适。故而就由我们这一队代为守护。君侯若是不信。可去查问。”
“身体不适?五个人难不成一起不适?”
哈无良还想再说。却被刘阚拦住了。
“人吃五谷杂粮。难免有个不舒服。也是正常。兄弟们友爱。彼此相互照应着。也没甚问题。”
说着话。刘阚可就转过了身子。
哈无良有心再开口,却见刘阚朝他使了个眼色。
心里咯噔一下,就明白了其中的问题。手轻轻放在剑柄上,随着缓缓的转过身去。
就在这时候。只听刘阚突然道了一句:“啊,事情都办妥当了吗?”
说话时,他转过身,朝着五名铁鹰锐士的身后看去,似乎是有人过来。五名铁鹰锐士一怔,下意识的扭头向后面看。可是身后,却是空荡荡不见一个人影,立刻就知道事情不妙了!
说时迟,那时快。刘阚骤然出手。
蒲扇大手探出,抓住了两个铁鹰锐士的脑袋。
他身高臂长,距离又近。加之突然间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两人的脑袋,狠狠的撞在了一起。同时身体借力腾空而起,一记凶狠的鞭腿,正劈在一名铁鹰锐士地脑袋上。
刘阚的力气何等惊人!
十年苦练,这一腿运足力气下去,可以把碗口粗细的毛竹踢断。那铁鹰锐士甚至连声都未出,被刘阚一腿踢翻,再也没有气息。鞭腿劈出之后。刘阚在空中猛然一个扭身,屈膝狠狠的就撞在了一个铁鹰锐士的面门上。这一膝盖,只撞得那铁鹰锐士面孔,血肉模糊。
五名铁鹰锐士,在眨眼间被刘阚解决了四个。
剩下一人这才反应过来,锵的抽出宝剑。可就在这时候,哈无良挺剑刺击,穿透他地咽喉。
鲜血顺着剑脊流出,那铁鹰锐士瞪大了眼睛。似想要说话,却是只张嘴,不声。
刘阚身体落地时,双手一按地面,腾空而起,站稳了身形。他擎出方锤,也不理那五个铁鹰锐士是否还活着,大步流星就闯进了小营。哈无良抽回宝剑,二话不说将五具尸体搬到小营旁边的暗处。这时候。刘阚已经走进了小营。站在小帐旁边,探头往小帐里面观瞧。
许是规矩。夜深了,小营里没什么人。
在小帐门外,倒着两具宫女的尸体。小帐中,牛油火烛窜着一指多长的火苗子,扑簌簌直跳。
赢果正坐在里面,一个黑衣内侍用剑指着她,又有两名内侍,正翻箱倒柜的折腾。
“小公主,您这又是何必呢?”
黑衣内侍轻声道:“只要您交出玉玺,大家都好说话。小公子素来敬重您,也决不可能亏待您啊。”
赢果抿着嘴,一句话也不说。
“小公主,您这是在逼老奴啊……”
那黑衣内侍似乎有点不耐烦了,抬头压着声音问道:“怎么样,有没有找到?”
“没有!”
黑衣内侍一咬牙,剑尖扬起,抵在了赢果的脸上,“小公主,老奴这是敬重您,对您客客气气。可如果您再这样子的话,老奴可就要对不起您了……把您交给小公子,看您是交不交?”
赢果恍若未闻,闭上了眼睛。
“您这是在逼我……”
黑衣内侍说着话,就准备动手教训赢果。可就在这时,只听一声轻喝从帐外传来,一支短羽箭射来,蓬的正中他的脖子。与此同时,刘阚风一般卷入掌中,不等那两名内侍反应过来,方锤扬起,正砸在一名黑衣内侍地天灵盖上。只砸的这内侍脑浆迸裂,鲜血合着脑浆洒了一地。
“啊……”
剩下一名内侍,刚要叫喊。却见赢果一把抄起落在地上的铁剑,猛然长身而起,狠狠地刺进了这内侍的胸膛。
“小公主,请恕臣等救驾来迟!”
哈无良手持一张短弓,冲进了小帐。
赢果这时候也看清楚了刘阚两人,不由得长出一口气,脸上流露出焦虑之色,急切的说:“小哈,刘君侯,快随我去救父皇……胡亥逆子,与赵高勾连一起,想要害我父皇的姓名。”
到了这个时候。事情已经很清楚了。
只是刘阚不明白,黑衣内侍听从赵高胡亥的命令也就罢了,为什么连铁鹰锐士也会倒戈一击?
“那是嬴婴的人!”
赢果抄起宝剑,然后又从先前坐着的坐榻下,取出一个黑缎子小包,“嬴婴驻守内宫。已有两年之久。难保会收买一些心腹。可恨父皇视他若己出,他却作此大逆不道的事情,真该死!”
“可要召集人马?”
“小哈去禀报丞相,请他调集人马,剿灭反贼。君侯随我前去救驾,万不可让那些逆贼得逞……”
“那要不要先点起内营锐士?”
“来不及了,而且这内营锐士当中,又有多少是嬴婴的人?若是惊动地话,岂不是更加混乱!”
赢果一边说。一边带着刘阚哈无良冲出小营。刘信已牵马过来,几人翻身上马,正要往大帐方向去。却见一人急匆匆赶了过来。一下子拦住了赢果的去路,“小公主,这是要去何处?”
“一品,你怎么过来了?”
“刚才我见赵高带着小公子他们入了大帐,之后嬴婴带着人也进去了。
没一会儿地功夫,那嬴婴和丞相出来,往外营中尉军大帐方向去。我近前不得,但看情况,只怕陛下已凶多吉少……我担心你们自投罗网。故而赶来阻拦。小公主,万不可过去啊。”
“父亲他……”
赢果脑袋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而刘阚,则面色铁青。
原以为已避过了沙丘宫密谋,却不想赫赫始皇帝,没有病死,却死在了自家儿子和臣子的手中。
最可怕的是,丞相李斯好像也是同谋。
岂不是说,历史在周转了一个圈子以后。又回到了原点?
唯一不同的是,始皇帝原本该病死沙丘宫,而如今,却被刺于平原津!
远处,中尉军大营方向传来了一阵低沉的牛角号声。很明显,中尉军正在调动……
如果等中尉军调动完毕,刘阚等人就插翅难飞了。几双眼睛,不由自主地全都落在赢果身上。
而赢果,此时却无动于衷。
“中尉军怎地如此轻易地就被调动起来了?”
“父皇随身符玺。虎符就在他身边……中尉军认符不认人。虎符一出,自然会听命而行动。”
赢果咬碎银牙。猛然拨转马头。
“我们离开这里!”
“离开?去哪儿?”
“趁着中尉军尚未合围行营,我们赶快走。”
赢果说着,从怀中取出一枚青铜虎符,“凭此虎符,我们现在还能出去。若是中尉军调动完毕,还认不认得这虎符,可就不一定了。咱们先离开这里,只要玉玺在我手中,贼子休想得逞!”
赢果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带着刘阚等人纵马一路疾驰。
此时,行营之中还不清楚究竟生了什么事情,眼见赢果一行人手持青铜虎符飞驰而过,也无一人出面阻拦。
“小公主,咱们去哪儿?”
“过大河……我们去五原!”赢果咬牙切齿道:“五原尚有我大秦精锐数十万,蒙恬和大哥都在那里。只要我们把玉玺送到大哥的手里,大哥就能持玺出兵,将那干逆贼,一网打尽!”
正该如此!
刘阚等人催马来到行营角门,守护在这里的,赫然是薛鸥等刘阚早先的亲随。
由于他们身无寸功,又无法随刘阚入内营。故而李斯将薛鸥等人安排在行营角门,做守门官。
见刘阚等人要出去,薛鸥不禁感到奇怪。
一面让人打开了营门,他上前刚要询问,却听刘阚沉声喝道:“薛鸥,带着人,随我一同走!”
不清楚究竟生了什么事情。
薛鸥想都没想,立刻应了一声,召集那二十名亲随,纷纷上马,随着刘阚等人,打马扬鞭。扬长而去。
远处,中尉军大纛正迅逼近。
赵高和胡亥在大帐中坐立不安。
始皇帝的尸体,已经被赵高的两名亲随安置妥当,摆放在大帐一隅。胡亥的呼吸,仍然很急促,显然刚才所生的事情。让他仍有些后怕。眼角地余光,不时落在那盖着黑布地始皇帝尸之上。随着时间地过去,心中地紧张和惊恐,已渐渐淡去,取而代之地,是无比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