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这做什么?胡闹,快摘下来。”
那长长的红色横幅让老富眉头微皱,总觉跟国议大会档次不匹,就是有点乱七八糟的感觉。
朝廷做事有朝廷的章法,也有礼制,要不然要礼部干什么。
这可是议政王公大臣会议的初选,弄得跟太后过大寿似的张灯结彩,实在是不伦不类。
主办方负责人礼部尚书奎尼不高兴了,这可是额驸特意让人弄的,怎么叫胡闹呢!
创新,创新懂不懂,你个落后分子!
作为专业人士,奎部堂觉得很好,以后大清不管大会小会都可以这样办,回头就把今天额驸提出的若干新形式写入礼部的会典,向全国各地推广。
不标新立异,怎么能叫新大清呢。
“大哥,我觉得这样挺好,一来显得隆重,表明国议大会的重要性;二来也能向世人彰显大清在您的领导下,正在不断创新,不断提高,所谓新不新,看形式,还跟过去那样岂不是显得大清在大哥的领导下没什么变化么...”
贾六上前丢了一根烟卷给老富,又亲自用打火机给对方点上,嘴里边更是一堆高瞻远嘱的话,把个老富板着的臭脸生生抚平了。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加之鬼子六说的还挺有道理,那番实话又说到自己心窝子里,老富抽了两口烟也没说什么。
这会真要人强行将横幅摘下来,六子脸上肯定挂不住,万一想不开等会给自己找点事,那就不划算了。
年轻人嘛,容易冲动。
作为大哥,他也得担量些。
“别在外面晃悠了,跟我一块进去吧。”
“好嘞!”
老富将烟夹在手中,澹澹瞥了眼奎尼这个鬼子六的狗腿,后者则是一脸平静。
陆续还有人来,距离会议时间还有一会。
老富来前,其他几位军机大臣同六部的几位满汉尚书刚刚进去,有提名的宗室子弟则提前一时辰就进入宗人府指定区域待命了。
“中堂,请!”
贾六主动落后一个身位,以突出老富的领导地位。
这让老富心里有一丝暖意。
“额驸,请!”
奎尼也主动落后一个身位,以突出额驸的领导地位。
同样让贾六心中感到一丝暖意。
倘若大清人人都如老奎这般识趣,变法也好,革命也好,都是可以不流血,不死人的嘛。
一起愉快的共同进步不好么,非要你死我活,打打杀杀的何必呢。
“领班军机大臣、总管内务府大臣、正白旗领侍卫大臣、理藩院尚书、正黄旗满洲都统富中堂到!”
宗人府大门处负责的一个满洲启心郎跟宫中太监似的,扯着嗓子喊出了老富头上那一连串让人羡慕不已的头衔。
不过说起来,老富对自己要求挺严格,身为堂堂领班军机大臣,朝廷实际上的一把手,人家愣是没给自己弄个爵位,就这觉悟,贾六是拍马难及的。
这一年来,老富也硬是没往家里捞一文钱!
就问这一点,现在这大清,还有谁能做到!
这才是真正的清官啊!
贾六这个自我包装的青天含金量是三个九,人家老富是四个九!
大员进门报名是规矩,可轮到贾六这边时,那启心郎报的有点过于草率,就喊了声直隶总督,贾六身上其它几个职务一个都没报。
所以贾六经过那位启心郎面前时,特意多看了他一眼,心想你小子给我等着,回头让你从早喊到晚!
已经到的王公大臣们听说富中堂来了,不少人朝大门处投来目光。
只是这目光中平杂着让人说不出来的滋味,怪怪的那种。
老富也很快感觉到不对,定睛一看,肺都要炸了:谁他娘的把太祖太宗、世祖圣祖、世宗皇帝的画像从太庙请到这来了!
大清的五位皇帝清一色排在正对大门一丈处,最中间的赫然是太祖皇帝努尔哈赤。
再细瞧,五位皇帝画像下面还他娘的有一段小字生平简介。
不等老富质问谁干的,奎尼已经上前解释道:“富中堂,将历代皇帝画像摆放于此,是礼部的意见,目的乃是告诉侯选宗室子弟我大清江山来之不易,要代代相传,代代守护,不管是选上还是选不上,都不能忘记祖辈艰苦奋斗精神...
没有太祖太宗等人创业的牺牲,就没有爱新觉罗的今天,更没有我大清的辉煌,是他们的铮铮铁骨托起我们的未来,托起大清的太阳,他们的英名永垂不朽,他们的精神万古长青...
所有爱新觉罗子弟,都要向列祖列宗致以崇高的敬意,更要瞻仰他们的丰功伟绩...”
嗯?
老富叫奎尼的话听的一愣一愣的,明明觉得十分别扭,偏是说不出半句反驳的话。
贾六也是一愣一愣:老奎昨天晚上肯定弄过玉儿姐了,不然不可能功力又见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