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鹤童子满腹狐疑,不知戚泽葫芦里卖的甚么药,仍是说道:“师弟稍待,我去去便来!”
戚泽点头,将手在身上一拂,便有一袭玄色道袍裹身,道袍之上绣着先天八卦、水火风雷四象与一面太极图,竟是前世的样式,亦是隆重非常。
元婴之身变化无穷,那道袍亦是真气所化,却几能以假乱真,根本看不出破绽。戚泽长吁一口气,走出白玉城,在玄岳峰之上站立。
玄岳峰为五峰山最高之峰,峰顶自是罡风雷动,天云汇聚,自上而下望去,整个人几欲乘风归去,俯瞰峰间云海翻腾,如龙如蛇,亦觉胸中块垒尽去。
元婴之身与天地交感,炼化乾坤灵机,已不需用口鼻呼吸,但戚泽仍是连吸三口气,复又吐出,但见口中一道白气如失如箭,飞入云端之中不见。
戚泽将手一挥,便有三柱清香持在手中,那清香无风自燃,接着朝天跪倒,竟是向天地无声礼拜。三拜九叩之后,戚泽方才起身,只听身后白鹤童子道:“师弟好端端的,为何祭拜起天地来?”
戚泽道:“心有所感,顺势为之罢了!师兄拿来了甚么好东西,且让师弟瞧瞧!”
白鹤童子道:“本门家底不厚,你问我要坚固的材质,定是要修炼甚么道法,须得用坚固之物方能成功,我还是一件一件给你,你挨个试过,寻到合用之物再送你罢!”
戚泽笑道:“有劳白鹤师兄!”
白鹤童子用手一指,便有一面石碑现出,也不知他从何处变来,说道:“百年玄晶石,产自火山之中,受极火淬炼……”
话未说完,戚泽已然运起寒螭剑,一剑砍去!嗤的一声,那石碑应手而断!
白鹤童子面无表情,再用手一指,又有一面木牌飞出,其上纹理黑黢黢的,似是被雷火烧过,说道:“千年桃木灵牌,乃千年桃木之精,受天雷轰击所留,功能辟邪诛魔!”
戚泽又是一剑噼去,好在那千年桃木灵牌果然灵异,居然不惧寒螭剑一斩,他将飞剑一收,说道:“先拿此物试手!”伸出一根手指,指蕴灵光,默运玄功,抬手便往那桃木灵牌之上点去。
不知怎的,白鹤童子见戚泽这一点,心头没来由便是一慌,只觉天地之间忽然没了声息,但随即又恢复了正常,似乎方才异象只是幻觉而已。
只听一声啪的轻响,原来那寒螭剑都噼不开的灵牌,竟吃戚泽一指点断!
白鹤童子眉头一挑,用手一拂,那石碑与令牌残片尽数被扫入峰下,复又用手一指,便有一面玉碑升起,说道:“千年火玉碑,乃以千年火玉炼成,真火难侵!”他也不曾察觉,自家说话之时,声调也自高了一丝。
就在戚泽一点落下,点断千年桃木灵牌之时,天机子本是悠游自宁的面上,霍然睁目,望向峰前二人,面色竟有惊疑不定!
戚泽一笑,也不用寒螭剑再试,只依旧一指点下,指蕴灵机,落在那火玉之上,这一次终于在其上留下一道印记。
白鹤童子先前那股感应又自袭来,元神似是感应到一种大恐怖之事,忍不住寒毛直竖。
一点点下,戚泽心头一喜,方才笔画乃是一点,复又再书写下一个笔画,却是一撇,待得那一撇落在火玉之上,已可听见火玉之中发出嘎啦嘎啦声响。
戚泽面色一变,便住手不写,可惜过得片刻,只听卡察一声,那一块受真火锤炼千年的火玉终于碎成了一地!
白鹤童子面皮都有些抖动,戚泽接连粉碎了三块宝物,虽说是掌教弟子,但如此败家,实在有些看不过去。同时也对戚泽究竟要书写甚么文字起了好奇,究竟是甚么文字,竟能令他也生出大恐怖之感?
白鹤童子暗叹一声,算他倒霉,正要再取一块宝贝试过,只听天机子之声传来:“不必再试了!他要的是载道之器,你便是将宝库中所有物事都给试一遍,也不过是一场空而已!”
戚泽暗叹一声,终于还是惊动了天机子,不过他既已下定决心,那件事便非做不可!
忽有一团阴影飞出道殿,落在戚泽身前,凭空悬浮。天机子澹澹说道:“用此物试一试罢!”
白鹤童子一见那物事,便惊叫一声,道:“这!”
天机子道:“戚泽,你用此物试试罢!”
戚泽道:“是!”仔细端量那件物事,见其乃是一方圆盘形状,似是以泥土捏制而成,其上满是指印,便似前世一块未经捶打凋琢的紫砂泥块一般,做功粗制滥造,不知天机子从何处得来。
戚泽只瞧了一眼,便是心头一凛,那泥盘虽望去十分粗陋,但其中气息却强横之极,只是敛而不发,若是发动出来,足可将他区区一个元婴碾成残渣!
白鹤童子噤口不言,料不到天机子竟舍得将此物借给戚泽使用,不过想到师徒二人关系,倒是有所领会。
戚泽道:“敢问师尊,此物该当如何运使?”
天机子道:“只用你的玄音剑诀催动便是!”
戚泽道:“是!”潜运道气,张口一吐,便有一道五行真气飞出,落在泥盘之上。玄音剑诀无形兼修,历来无论修炼还是对敌,皆是五行齐出,这一次也是习惯使然。
但那一口五行真气落下,泥盘微微一动,却只将中间一道土行真气接引入内,其余四道真气却吃了闭门羹。
戚泽心头一动,已知此物果然是土行之宝,唯有土行真气方能催动。那泥盘接纳了土行真气,本是黑漆漆如土之色也不过亮了一丝而已,似是十分慵懒。
戚泽见状,当即连喷三口真气,这次刻意只调用脾宫土行真气。本来剑诀之道并不以气脉雄浑着称,但戚泽修成五五正反阴阳罡煞,体内真气雄浑之极,远超同侪,这一口土行真气又是刻意为之,几乎化成一条土黄色长河,内中可见砂石滚动,如沙尘暴一般飞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