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在!”户科都给事中陈寿是一个矮小的中年男子,当即从队伍中走到御道前面道。
朱祐樘打量着这个派系的狗腿子,当即沉声质问道:“你因何要封驳朕的《即位恩》,给朕讲明缘由?”
此话一出,大家当即面面相觑起来。
朱祐樘终究不是传言中仁厚的太子,而是一个有着锋芒的少年天子。李寿的封驳触怒了这位少年天子,而今朱祐樘要在这场朝会深究封驳的缘由,注定是要掀起一场惊涛骇浪了。
时下盐政其实出现极大的分歧,清流派一直以为盐政败破是因泛发盐引而起的,但皇上抛出的观点则是官商勾结。
在一定程度上来看,户科都给事中陈寿阻止皇上用盐引代银行赏即位恩,正是清流派在挑战皇威。
奉天门广场本就冷飒飒的,顿时只感到一阵寒意扑面而来。
“回禀皇上,臣从户部得知:大明每年常例大小引不足二百万引,先帝今年已滥发超过近百万引之多,致使今盐法败破,地方多引而少盐,恐毁大明盐政基业。今皇上即位恩再滥发三十万引,势必让大明盐法不再通畅,臣以为户部言之在理,固臣行封驳之权!”陈寿似乎并不害怕朱祐樘兴师问罪,而是有理有据地回应道。
当然,这个事情可以说全都推给了户部,。
朱祐樘的目光重新落在户部官员身上,当即便淡淡地询问道:“户部?不知是哪位户部官员这般认为的,现在便站出来说一说吧!”
十三司的官员自然没有这个胆,故而目光复杂地望向前面的三巨头。
由于这三位巨头是同年好友关系,所以他们深知三个人是同一山头,故而一直都是充满着敬畏之情。
只是经过皇上这般兴师问罪,加之皇上对户部官员所表现出来的态度,他们不由得考虑重新站队的问题。
“臣等皆如此认为,故请皇上收回成命!”户部尚书李敏望了一眼李嗣和叶淇,当即站出来表态道。
事情到了这一步,他们已经没有了退路。
只能逼使皇上对泛赏盐引的事情做出退让,公开承认盐政的病症是在滥发,这样才能确保盐政不偏离原来的方向。
不说滥发盐引会侵害到他们的利害,一旦皇上真的对“官商勾结”下手,这其中的损伤确实太大了。
别说他们的收入锐减,恐怕还要面临人头滚滚,毕竟他们很多官员都是通过盐政体系捞钱的。
朱祐樘望向户部这个铁三角,当即寒着脸接连发问道:“北宋神宗时期盐税年收入多少贯?本朝盐税全部折银几何?京城现今一斤盐多少文钱?你们今日便跟朕和满朝文武说个清楚!”
在场的文武百官看到皇上并不打算退让,顿时打起十二分精神,纷纷扭头望向站在中央的户部铁三角。
由于触碰不到盐政核心利益的缘故,很多官员并不清楚其中的玄机,更多还是站在这里看个热闹。
李嗣和叶淇意识到这个少年天子并非糊涂君王,户部尚书李敏则圆滑地道:“皇上,如今咱们论的是滥发盐引一事,你怎么论至宋朝乎?今本朝引多盐少,此乃天下共知之事,还请停止滥发盐引!”
“你少在朕面前耍小聪明,若别动不动便天下,天下乃朕之天下!大明盐弊并非朝廷拿多了,若停止加发盐引能让盐政畅通,朕和先帝都不会揪着盐事不放!”朱祐樘决心要推动盐政改革,故而不再含糊心意地道。
李嗣和叶淇感受到了朱祐樘的决心,不由得面面相觑起来。
李敏意识到朱祐樘根本不是什么优柔寡断之人,但还是硬着头皮道:“皇上,若朝廷能停止滥发盐引,臣保证盐事畅通,百姓亦不会为无盐而困!”
十三司的官员默默地交换了一个眼色,如果没有经历昨天的考试或许会相信这番鬼话,但现在对于这种说法已经是有所怀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