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渐渐偏西了,把雪白的墙照成了暖黄色。没了吃的,赵红军躺在了沙发上。
2013年,赵红军成了李胖子的弟子。
这是老赵家出的头一个研究生,高级知识分子。赵爸赵妈高兴得不得了。赵爸喝多了,到处给亲戚朋友邻居送苹果。那一年,赵家的GDP下降了百分之二十。
赵爸赵妈是大专生,当年也是知识分子了。98年双双从纺织厂下岗,拿了几千块钱的遣散费,回到家乡。两人都是乐天派,赵爸承包了荒山种苹果,赵妈扣了个大棚。
山上种的苹果味道比平原种的好,就是灌溉起来麻烦。赵红军少年的记忆大多跟爸爸和爷爷一起提水上山有关。
赵红军大学的时候,多次和同学解释,自己粗壮的左臂是提水上山练就的,真的,没有你们想的那种原因。
农活儿虽然辛劳,却让赵家过上了小康生活,所以赵红军上学的费用倒是不很紧张。
遣散费不止几千,剩下的几万块,2016年终于发了下来,那时候赵家已经不怎么需要了。
赵红军读了研究生,娜娜工作地点也到了沈城,两个人终于摆脱了异地恋,感情迅速升温。
这时候的娜娜,已经彻底摆脱了学生时代的青涩。再见面的时候,娜娜短裙短发,身姿有致,肩挎名包,走路摇曳,眼波盈盈,赵红军一见就晕晕乎乎了。
硕士研究生在读,高级知识分子,表现和东莞的混混并无太大区别,待遇却相差甚大。
公元2013年,勾魂眼被舍弃,再也没有使用过,已经没必要了。神通就此失传。这一神通存世五年,还未被世人知晓,就湮没在历史长河中。
两人约会最多的时候,是去游泳。游泳,你懂的。
在由旱鸭子到学会游泳的过程中,老四发现娜娜真的长大了,突然重新认识了娜娜,这不是那个暴力美少女了。赵红军没有再试图比武翻盘,而是开始想换另一种打架方式。
后面的故事赵红军开始学车。故事紧张激烈,包括无证驾驶,酒后开车,弯道超速,轮子飞起,车门焊死,并且不开向幼儿园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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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省略的十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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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红军和娜娜开始租的房子,是个老旧小区的单间。那是因为赵红军坚持要自己出钱,娜娜也不介意。
好在上了研究生后有老板发的工钱。李胖子用人虽然狠,但名气大,项目多,拨款多,发钱却是敞亮的,赵红军不至于拮据。
于是娜娜的阿尔法罗密欧就在那个没有物业的小区里停了半年,中国治安好,车倒是没有丢过。
赵红军对娜娜肯跟他住在破旧的出租屋说实话是有点儿感动的,脑袋一热,就发誓说将来必有一天,要娜娜成为女王,要给她整个世界。
赵红军原来和同学喝酒喝高的时候也经常吹牛逼,将来加官进爵、纵横七海、席卷天下、解放全人类、统治太阳系之类。
大学同学的应答多半是,“醒醒,搬砖了”,“谁的尿黄呲醒他”,“糖尿病的不要上免得让他尝到甜头”之类。
两位师兄比较正经专业,基本是好言相劝,确立目标要符合客观实际,符合国内国际环境,吹牛逼不要超出人类的范畴云云。
娜娜却从不打击老四,对老四热恋中昏头昏脑的言语无条件相信,表示无论贫富贵贱她都会跟着老四。
女王嘛,当不当无所谓,至于给她整个世界,嗯,她说了句很久不用的东北话,“能整的话就整一个吧。”
半年后的春节,赵红军头一次带着女朋友回了老家。赵爸赵妈见到儿媳妇长得如同仙女下凡,举止得体,说话好听,非常满意。
啸天那时候还是个毛绒绒的小狗,围着娜娜转了两圈,大概是嗅到了赵红军的气息,没叫也没咬,打滚卖萌地讨好娜娜,反而不再理赵红军。
赵红军对小色狗毫无原则毫无尊严的行为表示了鄙视。
老家的规矩呢,女友头一次上门,老婆婆给个一千两千的见面礼就行了。
结果赵妈在拉走娜娜单独嘁嘁喳喳了一会儿,得知两人已经在一个单间出租屋住了半年之后,当场拍出两万块钱,要求赵红军先租一个敞亮的房子,不能委屈了人家姑娘。
赵爸满怀喜悦表情严肃地批评了自家猪乱拱白菜的行为,同时表示为了表示对亲事的重视,要马上举办一个盛大的定亲仪式。
两个年轻人表示并不需要“定亲”这个过程。但这时候他们已经没有发言权了。赵爸赵妈电话联系了亲家们。魏爸魏妈表态马上出发,赫拉说因故不能到场,但会派狄奥涅作为代表参加。
好在寒假足够长,正月里赵家开了流水席,大宴宾朋。
亲戚朋友们见到娜娜都是对赵爸赵妈一番羡慕嫉妒恨。魏爸赵爸都是种苹果的,频频举杯,言语十分投机。连七十多的爷爷也破例跟着喝了两杯。
魏爸魏妈本来有点儿郁闷,女儿搞对象居然没告诉家里。但了解老四的情况后一切郁闷烟消云散,连夸女儿有眼光。
女儿当年找工作家里就不同意,可是女大不由爷,女儿上学太早,大学毕业了还是十七八岁的叛逆年龄,说什么都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