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秦武通来说,他要通过这一战洗刷身上的耻辱,麾下急行数十里的士卒中,也有不少代州军残卒,他们更希望洗刷身上的耻辱。
但对于突厥人来说,他们每一个人都知道,不能杀出一条血路,那就是死。
虽然有沙河作为依托,但此时天气已寒,河面已经冻住了,大量的突厥人驰马狂冲,居高临下的秦武通看得清楚,至少有四五处河面冻冰被踏破,突厥人狼狈的摔落,被冰寒入骨的河水包裹。
但后续的突厥人却不管不顾,只是绕过破裂处,从其他地方,从任何地方放马狂驰而来。
秦武通面色严峻,知道自己小瞧了突厥人的战意……从并州对峙一直到现在,此刻突厥人才有真正的战意,杀出一条血路的战意。
冲在最前面的突厥骑兵还有心思驱使战马来个高难度的跳跃动作,跳过被唐军横着挡路的树干,同时手中还不忘搭弓放箭。
但后续赶来的突厥骑兵压根就不管,只顾着狂驰,在数以百计的骑兵的冲击下,巨大的树干居然被撞得碎成几段,虽然也有不少突厥人狼狈的坠地,被无数马蹄踩踏而亡。
“放箭!”
“放箭!”
唐军阵内,大小军头纷纷高呼,大量的羽箭扑面而来,将最前方的数百突厥骑兵包裹在内。
但似乎只是将漫长而汹涌的洪流的浪头吞噬,后续的洪流依旧涌来,以更加凶猛的姿势滚滚而来。
“大盾顶好了,顶住!”
“后面的放箭,放箭!”
“长矛手上前,蠢货,顶在地上!”
秦武通咬着牙亲自拿着长矛站在前方,矛端插在地上,矛头斜斜向上,整个身子附在矛身。
近了,近了,算不上雄壮但连人带马也有几百斤重的冲击力,狠狠的撞在了大盾上。
顶在最前面的唐军士卒有的被撞得往后飞起,甚至挂在了后方长矛手的矛头上,有的被撞得在地上翻滚,胸膛被撞得塌陷,口中满是鲜血。
后方补上来的突厥骑兵继续冲锋,唐军前阵的盾牌已经有了缺口。
“砰!”
一声闷响,秦武通竭尽全力的稳住手中的矛端,矛头已经没入了一个主动冲来的突厥人胯下坐骑的胸膛内。
但突厥人冲势不减,只听得咯噔一声,矛头被硬生生的折断,秦武通手中一空,不由自主的向前冲了几步,正好躲过了突厥人劈下的弯刀。
一旁的亲卫补了上来,用长枪将突厥人挑落下马,胸口被长矛戳中的战马往前冲了十余步,又将两个唐卒撞翻才侧翻倒地。
血腥而残酷的厮杀在不长的要道内展开,西侧山丘上的唐军不停的放箭阻击,又集中兵力扑下,由西而东的侧击,终于勉强堵住了突厥的攻势,将不少突厥人杀得坠落到西面的滹沱河内。
已经越过沙河的突利可汗冷冷的看着这一幕,突然抢过侍卫手中的汗旗,驱马向前驰去。
唐军几乎没有任何喘息的时间,又一波的攻势来到,秦武通脸色略有些苍白,他已经看见抵达前线五十步的汗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