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建随手从一大抓芭蕉之上掰了一根下来,丢给了刘布武,自己也扯了一根三两下扒了皮,塞到嘴里。
现在腾建已经基本控制住了整个谅山,而刘信达挥兵占领升龙府之后,也安定了下来,如今只剩下了刘谙还在率领着大军,不断地向南扫荡,一边扩展着地盘,一边追杀着安南那些本地豪强。
“腾将军,现在谅山还太平吧?”刘布武一边吃着芭蕉,一边问道:“看您的日子,过得还是挺惬意的。”
“说太平也太平,说不太平,也不太平!”腾建呵呵一笑:“本地土著现在基本上是老实了,但是总有那么几个不知死活的想要死灰复燃,不过这都不是事儿。我啊,现在最担忧的还是北边的那些人哦!”
刘布武站起身,用力地将芭蕉皮扔进了远处的林子。
“您是说准备到安南来的那些人?父亲说,你给他写信,强烈地反对皇帝南狩?”
腾建坐直了身子,看着刘布武,道:“布武,我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你跟我说个实话,将军到底是怎么想的?这不是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给自己招麻烦上身吗?”
“谁说不是呢?”刘布武一摊手道。“可是父亲似乎已经打定了主意了。”
“说实话啊,李泽现在只怕根本就不在意我们这些人。他甚至觉得让我们这些人跑到安南来是一件好事。”腾建道:“毕竟我们就算是跑到天边,我们也还自认为是唐人是不是?李泽此人,不得不说,是一个雄才大略的家伙,我们能在安南落脚,他或许会乐见其成。”
刘布武点了点头:“可能吧!”
“如果我们就老老实实地呆在安南,我觉得以后跟李泽的朝廷不是没得谈的。到时候只要我们够强大,便有谈得资本!”腾建道:“你应当知晓南越故事吧?”
“曾经的南越赵佗?”刘布武动容道。
“就是啊!”腾建道:“秦王朝垮了,赵佗自立为南越王,拥兵数十万,后来他的子孙归顺了大汉,不是照样高官得做,骏马得骑吗?我们的将来,难道就不能成为下一个赵佗?”
刘布武叹了一口气:“这样当然是最好。腾将军,河内虽然也不差,但我总还是想念中原的。”
腾建看着对方,摇头道:“老将军现在来这么一出,这是在断我们的后路,是在招上祸上门啊!别人来也就罢了,但岭南那位皇帝一来,事儿可就完全变味了。一山不容二虎,一朝岂容两位自称正朔的皇帝,就算是追杀到天边,李泽也会干掉岭南那位的。这不是在给我们找帮手,这是在给我们招来唐军无穷无尽的追杀啊!”
“父亲现在脑子有些糊涂了。”刘布武摇头道:“他觉得,可以把皇帝控制在我们的手中,然后借此来压制逃过来的那些人,以此来组建一个大联盟,养精蓄锐,图谋有朝一日反攻呢!”
腾建呆了半晌:“布武,你觉得有没有这个可能?”
刘布武苦笑了一声,摇头不语。
“刘老将军现在身体怎么样?”腾建又问道,“这一次我准备回升龙府当面与他谈一谈,他也不愿意,只是让我做好迎接皇帝的准备。”
“不太好。”刘布武道:“在株州的那场刺杀,爆炸震伤了内腑,当时看起来好像没有多大影响,但随着时日的推移,后遗症终是越来越明显了。不瞒腾将军,父亲现在经常性的吐血,脾气也变得越来越暴燥了。”
“布武,你得为你自己多考虑考虑了,以往老将军英明睿智,带着我们好不容易逃出了生天,觅得了现在这片栖身之地,可不能招祸上门。再说了,向氏、马氏、郑氏那帮子人,又岂是善与之辈,到时候,莫搞成了我们吞并别人不成,反倒被别人一口吞了。”
“你还说掉了一个容氏呢!”刘布武道。
“容氏完蛋了。你刚从升龙府过来,还不清楚状况,我也是刚刚得到消息。”腾建压低了声音:“容氏在福建被唐军打得大败,一家子几百年的积蓄,全都被唐军抢得干干净净,成年男丁几乎被杀绝,现在就只剩下容矩么这么一个孤家寡人了。几万大军,也损失了一半有余。”
刘布武一惊:“那岂不是说,他们筹划的什么江西会战,胜利的希望就更小了?”
“什么胜利的希望?我看是一丁点儿也无。”腾建不屑地道。“布武,你说说这事儿,我们到底要怎么办?如果你也跟老将军一个意思,那我也就只好从命了,要是你有什么别的想法,哪咱们还可以好好地计较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