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曹信,公孙长明等人对于翼州战局忧心忡忡的时候,德州境内,成千上万的百姓,正在黑衣军的驱赶和押送之下,凄凄惨惨地向着翼州方向行进.迁徙大军每日最多行进三十里,但这个速度,已经让李泽很满意了,最多十天,他就能回到翼州信都了.
关键的还是后面石壮屠立春的这一战能否打赢,如果打输了,早一天晚一天也并没有多少区别,打赢了,即便晚上几天,也无所谓.
候震在李泽抛出了橄榄枝,明确地表达了招揽之意后,也知情识趣地立刻贴了上来.不管怎么说,眼前的人是成德节度使的公子,可比他原先依靠的朱斌要更上了一个档次,而且李泽在有意无意之间都表示了对未来成德节度使这个位子的势在必得的意思,更让候震动心.
反正现在已经这样了,触怒了眼前这位,立刻便有杀身之祸,倒不如全身贴上去,一旦这位真的得势,候家说不定还能更上一个新台阶.
这些豪强之家,还是有着相当底蕴的.做事都有着严格的规纪和章程,候震打发了家里的百余家丁帮着黑衣军一齐管理着这支迁徙大军,一路之上更是拿出自家的粮食熬粥赈济灾民.有了候氏的榜样,其它几家也是有样学样,纷纷派出自己的家仆和子弟加入进去,也使得这支迁徙大军更加的秩序井然.
这几家必竟都是德州本地有名有姓有威望的大户,有了他们的加入,倒使得李泽省了不少的力气.
一张毡毯铺在地上,李泽与候震等几大家主席地而坐,既然人家表现如此积极,李泽自然也要表现出热情和善意.在一天的跋涉之后,便专门邀请了七大家主坐在一起来喝上一杯.
普通百姓在这样的迁徙之中自然是极苦的,但对于他们这样的人来说,不管怎么苦也苦不到他们头上.毡毯之上,照样摆满了鸡鸭鱼肉.
让李泽惊讶的是,候震居然拿出了一坛子殷红如血的葡萄酒,敲开封口,那一股醇香顿时便在鼻间萦绕不去.
看着李泽惊讶的模样,候震得意地道:”李公子,这酒可是有年头了,还是家父在世的时候从西域商人手中购得的,经年下来,便只剩下了这一坛了.”
殷勤地给李泽倒了一碗,候震道:”公子尝尝可还入口”
李泽端起酒碗,轻轻地晃荡着,半晌这才轻轻地抿了一口,在嘴里来回滚动了好几圈,这才咽了下去,闭目细细品咂.
味当然绝佳.可怜李泽在前世的时候,什么八二年的拉菲于他而言,也不过就是日常的酒料,但到了这个世界,却再也没有喝到过上好的红酒了.眼前的这坛珍藏了数十年的红酒,味道比起前世的那些名酒,滋味也丝毫不差了.
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李泽睁开了眼睛:”好酒!”
看到李泽喜欢,候震更是笑得眯起了眼睛.
李泽自然是拿不出这么好的东西的.不过他倒是带了一些庄子上自己蒸馏而出的高度白酒,原本是带着作为医用消毒的.但这酒,也就是度数高,取一个烈子罢了.与候震拿出来的这种年份的红酒,压根儿就没有可比性.倒是他拿出来的果脯,让候震甚是讶异.
“这是霜糖”拈起一块白汪汪的粘着白糖的果脯,候震问道.
“正是.”李泽微笑道.”武邑背靠大青山,山上野果甚多,但大多味酸涩而不能下咽,但如此炮制一番之后,倒不失为佐酒佳品.”
候震咽了一口唾沫,这可算是真正的买椟还珠啊,用珍贵的霜糖来炮制这些野果子,当真是太浪费了.
“霜糖制作其实也并不难,只要有足够的原材料,我们便可以大量制作霜糖,不过咱们这地方啊,没有原料,也只好作罢了.”李泽遗憾地道:”现在各节度使制霸一方,商路也不通,否则从南方运来大量的沙糖然后再加工成霜糖,这其中的利润可就大罗.”
说到这里,李泽便有些气恼,每个节度使都有着自己的地盘,自己的生意,别人家的生意想要进入,千难万难,商路不通,导致的便是流通困难,物价飞涨.就像李泽当初在横海发展,费了多大劲才有了今天的规模,而每年所得的利润的很大一部分,都拿去喂了那些贪官污吏了.
现在做生意,只要商路通畅,将一地的东西,运到另外一地,基本上都是属于暴利,但恰恰就是因为商路被控制,使得李泽纵有千般主意,也无法施展.
因为现在的生意,都是拿着刀子作为保障的.你只要在路上看到一支成规模的商队,不用问,他们的背后,都是有着强大的武装力量作为保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