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震,德州曾经仅次于朱氏一族的大家族族长,现在已经成了武邑县的县令。
候氏一族,是德州被强迫迁徙过来的大家族之中转变最快的一个。在迁徙途中,他们的表现,便已经让李泽刮目相看,到了武邑之后,他们更是在帮助安置迁徙百姓的过程之中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有付出,自然就有回报。
武邑县令,是李泽给候氏一族的奖赏,候震长子候方域,成了李泽扩编之后的亲卫义从中的一名屯长。
当然,李泽也不是单纯地为了奖赏便送出如此重要的位置,一来是候震本身在德州就是做过一任长史的,具有丰富的执政经验,二来,作为笼络德州移民,以这位德州人为武邑县令,能更好地安定人心,同时,也可以平衡自己手下的势力分布。
现在德州移民,在信都武邑,人数之上已经超越了本地人,但这两地的官府,军队等暴力机关,却又全都是本地人在担任,短时间内不会出什么问题,但时间长了,便自然而然地出现对抗。
所以武邑这个地方的县令位子,李泽给了候震。
对于这样的平衡手下势力的手段,李泽向来是驾轻就熟。
杨开心想事成,将全部身心投入到了义兴社的建设当中去了。对于他来说,权力不是小了,而是扩大了数倍。义兴社现在有单独的预算,有单独的组织机构,势力正在迅速地向着信都和石邑扩散。
杨开很清楚地看到,随着李泽以后势力的发展,义兴社必然会向外漫延,甚至义兴社的力量,要走在军队的前面。
杨开已经在心里构画着下一步向翼州,向横海等地的扩张计划。
曾经就这个计划他向李泽作了一次口头汇报,亦得到了李泽的大力赞扬,这更加坚定了杨开要努力将义兴社做大做强的愿望。
“公子,栗子河属下已经把武邑县内的河段都走了一遭!”候震脱下身上的蓑衣交给了一边的护卫,头上的斗苙破了一个大口子,导致他的头发变得湿漉漉的,脸上尽是些水渍,原本修剪得很是漂亮的整齐的长髯此时显得有些狼狈。冒着雨沿着河段他走了整整两天,今天刚刚回到县衙。
“情况如何?”李泽问道。
“武邑县城上下十里,因为春天里的修整,不会出现问题,但上游靠近信都方向,则很有问题,已经组织了大量人手上堤加固加高堤防。”候震看了一眼一边的杨开,道:“义兴社在这里面出力甚大,有他们组织,一切都有条不紊。就是草袋子不够。”
“组织人手,加紧编织,如果时间上来不及,用布袋子也必须保持堤防之上的供应。”李泽道。
“是。”候震接着道:“武邑县城外,反而还要好一些,城内情况其实更严重一些,已经出现了内涝,不少刚刚建起来的土坯房因为浸泡而垮塌了,到今天为止,一共伤亡了二十三人。另外,城内已经开始出现大面积的疾病了。”
李泽不由一惊,水灾还可以扛,如果出现了瘟疫那就要命了。“现在就出现了时疫了吗?”一般来说,时疫出现的时间段,会是在涝灾过后,洪水一过,温度升高,时疫便应运而生,现在雨还在下着,怎么就爆发了呢?
“公子,不是时疫,而是因为饮用了生水所至。”燕九站了起来,道:“大雨连绵,没有足够的柴禾烧水,原本的一些水源也被破坏掉了,城内百姓便只能饮用生水,所以出现了拉肚子等一系列症状,问题并不严重。”
“让义兴堂马上准备足够的明矾等用来清洁水源。义兴社要同时大力宣传不要直接饮用生水,不仅是现在,雨后更是重点。燕九,从现在开始,你便要准备预防疫病的暴发了,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看着外面的大雨连绵,李泽深知想要有足够的干柴烧水,只怕是妄想了。
“是。”燕九脆生生地答道。
“我决定要去信都一趟。”李泽皱眉道:“比起武邑来,信都才更让人担心。武邑从春上便在做准备,而信都到现在却还是乱糟糟的没有走上正轨,候县令,武邑这边,就交给你了。”
“杨大人?”候震看着杨开。
“杨开要随我一起去信都。”李泽摆了摆手道:“李泌带五百名亲卫驻扎武邑城,如果有什么紧急事情,你与她商量着办。屠立春带上其余的亲卫义从,跟我一起去信都。”
武邑这边,义兴社的力量已经深深地扎下根去,有他们组织百姓,再有候震这位老官僚的统筹指挥,再加上武邑这一年多来的建设,李泽深信他们可能扛过这一波涝灾,但信都,可就大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