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髦含笑说:“还不去给裴大人磨墨,并拿绢帛过来?”李薇和郭晓文两人欢天喜地的起身,又蹦又跳地去取绢帛和笔墨了。
裴秀也是人生首次替皇帝拟诏,当真是欢喜无限,激动无限,急急起身,跪谢曹髦提携之恩。
曹髦在官场这个大染缸泡浸久了,现在也学会了八面玲珑,于是干脆让裴秀更高兴,更激动。
他含笑说:“朕也不能白劳爱卿之苦,朕封爱卿为散骑常侍、鲁阳乡侯。但盼爱卿此后,能与朕同心同德,中兴大魏,一统天下。”
虽然中兴大魏,一统天下,为时尚远,但是,曹髦时时挂在嘴边,以此提振大魏士气,也让世人看到他是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好皇帝。
在现实中,这句话还真是让司马孚、司马师、司马昭、傅嘏等老臣重臣激动和振奋,所以,司马师几次发怒却也犹豫,未废曹髦。
此时,裴秀当真是激动泪下,趴在地上,连连磕头,连连谢恩:“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此时,李薇和郭晓文拿着绢帛和笔墨而来。
曹髦说:“裴爱卿,平身!连朕封你为散骑常侍、鲁阳乡侯之事,也一并写入诏书里面吧。以后,你多入宫来,教李才人学识,尤其是你的地图学理论。朕也听说了,爱卿正在构思禹贡地域图,这些,你亦可教教李才人,并与郭才人一起探讨。”
裴秀激动万分,没想到皇帝竟然如此了解他,连他现在构思什么,皇帝都知道。
这个小皇帝,不得了。
老子身边,肯定有小皇帝的斥侯。
看来,以后不能老待在司马将军府了。
不然,老子迟早也会像王沈、王业那样被杖责,甚至被砍头的,被抄家灭族的。
……
裴秀急忙又趴拜在地上说:“谢主隆恩!微臣定当以平生所学相授。”
曹髦过来,扶他,颇有深意地说:“朕中兴大魏的时日,即即来临。一统天下,则需要些年月。朕希望从今往后,爱卿多为朕谋划、制图、擘画。以后,司马昭要逃跑,朕希望爱卿能留在朕身边。”
裴秀惊骇地望着曹髦,虽明其意,却不敢吭声,生怕消息泄密,会被司马昭宰了。
现在,曹髦与司马昭的权力之争,越演越烈。聪明的文武大臣,都看出来了,很快,司马昭就会与曹髦刀兵相见,你死我活。
裴秀平素在司马大将军府里,也有颇多建言献策,无论是真心或是假意向着司马昭,裴秀的言论始终会传到曹髦耳中。
只是,曹髦现在或是佯装不知,还故意重用裴秀。
这更让裴秀提心吊胆,战战兢兢。
……
李薇和郭晓文却又精神大振,风采更是迷人。
因为曹髦都提到司马昭要逃跑了,而关于曹髦越来越强势之事,郭晓文在家里听说过。李薇以前则在司马将军府也经常听人提起。两大美人入宫之后,也常听宫中的太监和宫女、侍卫提起。
……
曹髦随即分开裴秀,命他拟诏。
裴秀赶紧照办。
他写诏书一会,忽然又感觉到了曹髦的另一层深意,在诏书里,裴秀和李薇、郭晓文排名一起,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自己从此与司马氏决裂?
他又提笔沉思,甚是犹豫,生怕此事以后会被司马昭算帐,当真为难。
曹髦随即含笑说:“裴爱卿,朕知道你心里深深感恩于司马氏。不过,写诏书是一回事,现实又是一回事。你不必担心因为一份诏书,司马昭就会砍你的头。先写吧,诏告天下要紧。朕允许你观察些时日,甚至允许你观察些年月。三年为期吧!三年后,你确定不待在朕身边,朕也会给你设宴送行。”此话若是传出去,那就是向司马昭宣战了。而且,连期限都定好了。
李薇和郭晓文怔怔地望着曹髦,但见曹髦神采奕奕,信心满满。
裴秀心头巨震,不敢抬头了,提笔醮墨驰书,然后吹干墨汁,起身低着头,将诏书递与曹髦过目。他此时不敢望曹髦一眼。
曹髦一目十行阅毕,便大喝一声:“于晃,拿玉玺来。”
于晃急忙小跑进来,从怀中掏出用油布包裹着的传国玉玺,躬身递与曹髦。
太监黄公公又奉来印泥。
曹髦抓过玉玺大印,盖在印泥上,又盖在诏书上,然后吩咐黄公公将诏书张贴于宫门,再将传国玉玺交还给于晃保管。
他就是要在裴秀面前,证明传国玉玺藏在虎将于晃的身上,也为李薇和郭晓文洗脱心向曹髦、不盗玉玺之罪名,避免两大美人被司马昭暗杀。
无论如何,两大美人同时侍寝,曹髦不能让她们遭到司马氏的伤害。
如果连两个女人都保护不了,哪还何谈中兴大魏,一统天下?
……
至此,裴秀也“明白”了:原来玉玺在于晃身上,怪不得李薇入宫二十余天、郭晓文入宫多日,皆无盗取玉玺,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