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礁感到好奇的事,海棠也同样感到好奇。
不过,不管杜伯钦是不是要与孙家一条道走到黑,这辈子他已注定不会有大作为了。
周家已经对他产生了警惕心,又怎会再把他当作自己人呢?没有了周家对他的信任,他还能干什么?
他在长安前卫任指挥使,也有许多年了吧?是不是也该挪一挪位置了?身为武将,怎么好一直待在富庶安稳的大后方?很该再去艰苦的地方搏一搏功劳,好争取往上爬嘛。
等他远离了长安,远离了西北边军的权力中枢,也不知在孙阁老那边,还能剩下多少份量?
海家兄妹俩想象了一下到时候杜伯钦的表情,都忍不住偷笑。
海礁擦了脚,把水倒了,回屋往炕上被窝里一缩,顿时舒服得叹了口气:“叛徒就该有这样的下场!我已经等不及瞧杜侍郎的乐子了。”
海棠飞快把食盒拎去厨房让人处理了,又跑回来继续追问兄长:“那后来呢?哥哥把信交给屠家商队的人以后,时间还早吧?后来你又去了哪里?怎会这么晚才回来?”
海礁只好重新坐了起来,继续给妹妹讲自己今天的经历。
他今天本来是打算出城去见金嘉树的,没想到会在黄捕头和杜家两个丫头那里耽搁了那么久,把信交给屠家商队的人后,时间已是下午了。他匆匆买了两个饼填肚子,便骑马出城,赶到周家三房的别庄去找金嘉树。
到了别庄,他得知早上有周家老兵来过了,把一封老军师的信送给了金嘉树。金嘉树看过信后,已经知道了张平贵落网之事,只是不清楚其中细节。海礁的到来,正好能为他补充上这些细节。
金嘉树很仔细地问了张平贵落网的整个过程。海礁有心要拉拢他,说服他说出自己的秘密,并配合着说服许贤妃,因此没有隐瞒周家三房的丑闻,直接将马老夫人与周淑仪被孙家利用的真相,也都告诉了他。
金嘉树对此十分震惊,随即又若有所思:“所以……周家内部,果然有不愿意看到我活着的人吗?”
海礁有些拿不准他这句话的意思,只能试探地问:“当初你刚醒过来的时候,怎么都不肯说自己的身份来历,也不愿意把袍子夹层里给周家人的信拿出来,是不是就因为怀疑这一点?”
金嘉树到了这时候,才敢向他透露一点内情:“是,我们家会走这条路,到周家的庄子上拜访老军师,本不该有外人知晓。就连二房的人,也只知道我们会来长安寻求周家庇护,却不清楚我们会找谁联系。反倒是周家,很有可能事先得了信,知道我们家要来。那些凶徒当时就象是故意在那儿等我们似的,除了我们家与周家,还有谁会知道,我们会路过那个地方呢?”
金嘉树告诉海礁,他们一家人其实早就到达长安城了,还在城里找了家客店住了一晚。父亲金举人本打算直接给镇国公府送拜帖,可在客店大堂用早饭时,却听得有其他人议论,说给镇国公府送请安帖子,却吃了闭门羹,才知道原来镇国公一般是不见外客的。虽然跟门房说清身份与来意后,金家人也不会被挡在门外,但金举人爱面子,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说明自己的难处,便打算绕个路,去寻一位可以直接与镇国公搭上话的中间人,由对方代为传信。如此一来,金家就不必象其他人一般,到镇国公府大门口碰运气了,而是直接被周家人奉为宾客,迎入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