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琼又开始支支唔唔的了:“没有……怎么会呢……”
海棠也不给她时间喘息,径自继续道:“按理说,你们吴家当年的大火烧得蹊跷,世人基本都认定孙家就是凶手了。你们母女是当事人,是否另有猜想,我就不问了。如今是孙家逼得你们一家三口不得不离开京城,来到长安生活,你们对孙家多少该有点怨恨才是。太后娘娘与周家固然是把你们困在一个小地方,隐居了许多年,那也是为了你们的安全着想吧?
“如果你们觉得这是没必要的事,周家人应该放你们在京城自由活动,那只要你娘开口要走,承恩侯府也不会硬把你们关在家里。那为什么你们还要听话不出门,还跟着承恩侯世子夫人到了长安呢?如果你们心里清楚,不出门也好,离开京城也好,都是为了保命,那如今也没理由怨恨周家吧?”
吴琼垂下头去。她们当然恨孙家,而母亲对周家的怨恨也确实有些不讲道理。可母亲与娘家亲人分离多年,连外祖父母去世都不能尽孝送终,又在女儿的婚事上屡屡受挫,心生怨恨也是难免的。这都是为了她。她怎能说母亲有错呢?
海棠看着她的表情,继续道:“既然你们仇恨孙家才合理,怨恨周家不合理,那你娘又为什么向孙家的爪牙出卖周家女儿的消息,还把许贤妃的外甥也卖了呢?”
吴琼低泣:“我娘……是为了我……她怕歹人会伤我性命。只要能让歹人放了我,她……她什么都顾不上了……”
海棠一哂:“孙家估计把你们吴家人都视作手下败将,早就不放在心上了。你娘被怀疑跟六皇子的死有关,也是少有人知道的秘密。那几个孙家爪牙估计没想过要将你们抓回京城去讨好孙贵妃,到了长安后就直接冲着金嘉树去了。若不是为了出城,也不会抓你们做人质。他们在别院门外会丢下你娘,多半是因为马车不堪重负,为了尽快逃走,才不得不减负的。
“说到底,是因为你身为周家老姑太太的亲骨肉,比你娘的份量更重些,拿来做人质威胁周家人,更有用。孙家的爪牙想要出城,就不会真的伤你性命。等到他们出了城……周家不会让他们出城的。若在长安地界上,他们还护不住你们母女,岂不是几辈子的老脸都要丢尽了?所以,用不着出卖谁,你们在出城前也会遇救的。”
海棠抬眼盯着吴琼:“就算你娘信不过周家人的能力,非得出卖周家女儿的行踪去换取你们母女二人的平安,那也没必要捎带上金嘉树吧?”
吴琼被问得哑口无言。她当时没有多想,只觉得母亲处处都是为了自己。可如今听海棠细细分析起来,似乎……她们真的是太过慌张,也太过多虑了?
海棠双眼紧紧盯住吴琼的脸,留意着她的每一个表情变化。
就算归夫人发现了海礁顶替周奕君进了镇国公府,从而分析出金嘉树住进了海家,也没必要寻根究底吧?金嘉树的下落与她有何干系?她盯着的只是周奕君而已。与周奕君婚事无关的,被镇国公府视为秘密的事,她打听得这么细致做什么?
而“采爷”等人本是为了抓金嘉树而来,行动失败后,就只想着出城逃离了。他们找上归夫人母女是为了抓人质,再添几个周家女做人质,也是增添己方筹码。可他们自己都没查到金嘉树的下落,难道会主动向归夫人母女打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