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家姐妹俩与海棠、周怡君四人正讨论去城中哪个寺庙还愿祈福,彩罗便从东院回来了。
她面对难色地向周马氏禀报:“太太,大少爷不在,老爷把他喊走了。”
周马氏怔了怔:“老爷叫他去谈西院那婆娘的事么?这么急?”她不由得撇了撇嘴,心想周晋浦真不愧是丈夫周世功的心肝宝贝嫡长子。周世功刚从西院回来,就迫不及待地把长子叫过去说话,这是生怕长子不知道将他教养大的继祖母都做过些啥坏事,会为她担忧难过?
周马氏想到自己远在宁夏中卫的儿子周晋林,还有嫁得不大如意的女儿周芝兰,只觉得心里酸溜溜的,说不出的难受。她为周世功所生的一对儿女,可从来没得到过父亲如此细心体贴的关照!
也不知是不是这股难受影响了她的想法,她下意识地便脱口而出:“依额说,周晋浦很不必为西院的老夫人担忧,最好连问都不要过问,省得沾惹上麻烦才好。明面上那婆娘好象把他养大了,劳苦功高,可就算没有她,他也照样能活得好好的,额这个后娘又不是狠毒心肠,还能叫他吃了亏?若没有西院那边对他的溺爱无度,他未必会长成如今一事无成的废物模样!
“那婆娘分明就是害了他一辈子,他不怨恨就算了,咋还感激呢?要知道,他如今的媳妇,也是那婆娘做主替他娶回来的。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真是好眼光,也不知是不是那婆娘存心挑的人!周家族里那么多后生娶媳妇,谁家媳妇是婆家一出事就闹着要和离的?简直就丢尽了额们三房的脸!”
马氏听到她这么说,便劝她:“大姐,这是姐夫跟周晋浦之间的事,你何苦掺和进去?周晋浦都这么大了,早就叫西院那边教坏了心肠,就算知道那边不是好人,也不会对你改观。你与其在他身上白费功夫,还不如把精力都放在自己的儿孙身上,先为晋林一家争个好前程。周晋浦将来是好是歹,自有他父亲操心。你不过问,反倒还避嫌了咧!”
周马氏笑笑:“知道咧,额还用你教?不过是在这里说两句,发泄一下心头的怨气罢咧。”
彩罗又告诉马氏:“方才奴婢在外院听得门房的人说,表少爷正在门口等姨太太和表小姐呢。他本来想进来的,可方才府里人多,老爷有吩咐,门房不敢再放人进来,只能请他在门房里坐着用茶。”
马氏被她一言提醒:“呀,额就觉得好象有什么事情忘了,原来是宝顺!额见大姐家的府门开了,还想让人把他叫过来,一道来看大姐的,结果一见到镇国公他们进门就都忘了。”
她回头对周马氏道:“宝顺不知在门房里等了多久,额还是先带着孩子们回去吧,明儿得了空,额再来找大姐说话。你也累了一天,好好歇歇。大哥那边,额替你捎信儿。”
周马氏不以为意:“回头额们家门户重开,再有亲友上门时,消息就会传开去了。大哥大嫂知道额们家没事,自然会上门来,用不着你帮忙。做哥哥嫂子的无情无义,若是额们做妹妹的太上赶着了,未免显得掉价。等额们家下回再遇到风波,天知道他们又会露出甚样嘴脸?他们若不能老老实实给额赔个礼,额可没那么容易原谅他们!”
周马氏先前虽然口口声声说能体谅兄嫂的所作所为,但心里明显是有怨言的。如今劫难过去,她那些体谅便都抛开了,开始有闲心跟兄嫂计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