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绪放下许景澄和白景杉联名上的留学奏折,对着侍立着的內侍说道。
“传庆亲王奕劻和翁师傅。”
“嗻!”內侍回答道。
光绪继续看其他的奏折,又过了半个时辰,奕劻和翁同龢先后先后前来。
“臣奕劻/臣翁同龢,参见皇上!”
“庆亲王,翁师傅免礼!”光绪看着二人说道。
“翁师傅,这是许景澄和白景杉联名上的折子,你看一下。”光绪在桌子上拿起了折子。一旁的內侍赶紧过来把折子递给翁同龢。
在翁同龢看折子的时候,光绪也问奕劻。
“庆亲王怎么看此事?”
“回皇上,总理衙门已经奏请过,英、德、法、俄、美五国大使出洋之时,每届可酌情带二、三人随行参赞,皇上已经同意此议。本意就是让这些随行人员学习西洋知识的,许景澄和白景杉的折子只是把这件事情更进一步的进行了拓展。臣查过朝廷之前曾派人员去英国海军学校及船厂深造,只是后来因为靡费太多,才不得不停下来。现在既然折子里有解决船资学费的办法,臣觉得此议可行,而且白景杉代办德国诸事,也可以在德国先试验一二。”奕劻恭敬的说道。
这时候翁同龢也看了一遍折子,光绪也问道。
“翁师傅,您怎么看折子上的事?”
“回皇上,塞门土工厂还没建成吧!而且能支持10年收益?臣对于此事存疑。”翁同龢愁着眉说道。
“呵呵,既然折子里说能拿出来这个钱,白景杉就能拿出来。哪怕塞门土工厂赔钱,朕也会让白景杉想办法垫上。”光绪笑着说道。
“呵呵,皇上说的是。这塞门土工厂本身就是皇上赏给他的,他能拿出利润来资助留学生,也算他还懂事一些。”翁同龢笑着说道。“虽说白景杉只是出本金,但是这个方法确实可行,老臣也同意刚刚庆亲王所说先在德国试验一两批,看看效果。”
“那庆亲王就联络一下李鸿章,让其选十名天津武备学堂学员随许景澄白景杉一起赴德国留学。至于其他学科,就让许景澄和白景杉把人员先报上来。”
“臣遵旨!”
奕劻恭敬的说道,见光绪似乎还有话要和翁同龢单独说,就躬身告退。等奕劻走了,翁同龢才对着光绪说道。
“皇上,老臣觉得,所派留学人员回国之后应由朝廷进行调配。”
“张之洞之前不就上过折子,提到过兴修新式学堂和筹建武备学堂的计划么。”光绪按了按太阳穴。“白景杉一定知道那个那些。他现在做的不就是这两个计划的人才准备么!”
翁同龢也看过张之洞的奏折,当初还是他极力反对的呢。
“是啊,这钱白景杉出了,再让人回李中堂那里去。我也怕事情再出变故。”翁同龢担忧的说道。“所以还是先稳妥一些,由朝廷调配。”
光绪也无奈的叹了口气。
“翁师傅可有应对之法!”光绪看着翁同龢。
“老臣虽然是户部尚书,可老臣也变不出银子,此事还需从长计议!”翁同龢也挺无奈的。
李鸿章身边有個盛宣怀,张之洞身边有南洋商帮支持,现在又加上个白景杉自掏腰包支持着。虽然这张李两人政见偶有不和,时常还针锋相对,但是二人确实属于太后信重的肱骨之臣。
翁同龢看着光绪,也在发愁。平时还好,张李二人对光绪都是尊重有加,但是当光绪和太后意见相左之时,这两人到底听谁的,还真不好说。
翁同龢又陪光绪聊了聊其他的,就退出去了,独留光绪一个人看着眼前桌上的奏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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奕劻回到总理衙门,就让人给李鸿章送信,不仅说明了光绪让李鸿章派学员的事,还把许景澄和白景杉所上奏折的抄本也让人带了过去。
奏折被快马加鞭的送到了天津李鸿章的住所。
李鸿章一边吃着晚饭,一边听着手下人的汇报。等所有人都汇报完了,盛宣怀才急匆匆从外面走了进来。
“杏荪来了,有什么急事?”李鸿章淡淡的问道。
“中堂,总理衙门来信,皇上同意了许景澄和白景杉提议的奏折,让您这边选派10名武备学堂学员随两人赴德留学。这是奏折抄本。”
李鸿章慢慢的走到椅子上,盛宣怀也递过去了抄本。李鸿章仔细的看了一遍奏折抄本,抬头看着盛宣怀问道。
“杏荪,你先说说。”
“中堂,这个折子应该是白景杉的意见,许景澄虽也提议过增派留洋学生之事,但是当时朝廷并没有重视。”盛宣怀思索了一下。“而且折子上的办法,涉及到湖北塞门土工厂,这个工厂可以算是白景杉一力促成的。虽然湖北铁政局和洋人都有工厂股份,但是我猜测这些都是面子上的事。以白景杉和洋人的关系,我怀疑除了铁政局的股份,其他股份都在白景杉的名下。”
“事情本身是好事,但是对中堂来说,此举有挖中堂墙角之嫌。武备学堂的学员都可算中堂的门生,这些人学员学成之后回来还好,就怕被送去湖北。”盛宣怀说出了自己的分析。
“杏荪啊,朝廷里多少人都说,北洋不是朝廷的北洋,而是我李鸿章的北洋。你这么想,不是更坐实了这些人的想法么。”李鸿章在下人的伺候下,泡着脚说道。“张之洞上的折子你看过吧,白景杉这么做,不就是在落实折子上的事么!”
“我虽与张之洞有不合,但是有些方面,我们的最终目的都是一样的。此事你明天安排下去照办即可。”李鸿章看着盛宣怀说道。“竹筠我还了解,白景杉我只接触过一次,你也和他接触过,说说他!”
“白景杉今年才14岁,已然得中探花,从这点上来看,自身学识不差,后面还有人拖着。按说这时候正是意气风发之时,确能看到自身的不足,选择出洋留学。难得!”盛宣怀认真的说道。“法国一行,白景杉从我这边就拿了快50万两银子,法国那边也不会少于30万两银子。可这些钱,现在只看到白景杉投资了塞门土工厂,其他都隐在暗处。”
“我知道他在上沪法国银行有些存款,但是大头在哪并不知道。折子上虽说拿塞门土工厂的收益作为本金,但是我怀疑这笔钱,白景杉现在都能有办法全额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