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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迁做梦都没想过,他这个蟊贼也会有被这么多人隆重迎接出狱的一天!
阮小七和邓飞架着不知所措的时迁跨过了火盆。
石秀将时迁请到他刚租来的马车中。
——里面已经备好了新衣服和温水。
时迁进入马车,见江鸿飞他们准备得如此充分,心中不由得一暖。
“已然有多少年没人对我这么好过了?”
时迁的思绪回到了他小时候,一个很慈祥但他却已经有些记不清楚容貌的妇人烧了温水叫他来洗漱……
时迁已经听杨雄说过了,他能逃过一劫,需得感激一位奢遮的大官人,那位大官人不仅拿了二百缗灵钱为他上下打点,还不知用什么方法令州官撤销了对他的诉讼,杨雄才能帮他销了官司。
时迁已经一一观察过江鸿飞一伙了,尤其被众人围在中间对他非常热情的江鸿飞,过目不忘的他确定,他肯定没见过这伙人中的任何一个。
“莫非那江大官人真是被我的好汉之举感动了?”
这么一想,时迁顿时就觉得,他舍身救人一事干得值了。
时迁是一个贼,而且是一个积年老贼。
可时迁却当够了贼,也不想到死那天都背着如过街老鼠一般的贼这个身份。
“这伙人,人人俊丽,个个英雄,他们捧着的那位江大官人,生得龙眉凤目,皓齿朱唇,一看就不是凡种,他会不会带挈我?”
可时迁一想到自己低贱的身份,不禁就是一阵苦笑:“世间谁会瞧得起我这个贼?”
时迁将身上既脏又晦气的衣服脱下扔在角落里,用温水好好梳洗了一番,然后换上了一套精美的衣服。
换好了新行头,时迁看了看跟个贵公子差不多的自己,暗自摇头:“若是以这身去取财物,如何能不被人注意到?”
自知身份不高的时迁,不敢让江鸿飞一伙等太久。
所以,一换好衣服,时迁立马就下了马车,然后径直来到江鸿飞面前,推金山,倒玉柱,一拜在地:“感谢大官人救命之恩,大官人但有差遣,时迁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时迁看得明白,他一个蟊贼,天下又有几人真能将他当成好汉,这位江大官人多半是看中了他偷盗的手艺,想让他帮忙偷盗什么东西,才来救他出狱的吧?
对此,时迁并不反感。
贼在这个世界地位实在是太低了,因此,有人看上时迁,哪怕只是看上时迁偷盗的技术,都会令时迁感到荣幸的。
时迁也不抗拒为救了他命的江鸿飞去偷盗一回东西,还上江鸿飞这个人情。
江鸿飞来到时迁身前,弯下腰,压低声音说:“小可江衍,添为水泊梁山寨主,知晓贤弟擅长刺探情报、敌后破坏等特战工作,特来请贤弟去我水泊梁山入伙,组建走报机密特种营……”
骨软身躯健,眉浓眼目鲜。
形容如怪族,行走似飞仙。
夜静穿墙过,更深绕屋悬。
偷营高手客,鼓上蚤时迁。
在《水浒传》中,时迁多次深入敌后“作战”,东京盗甲、火烧翠云楼、刺探曾头市、撞钟法华寺、火烧济州、火烧宝严寺、卧底盖州城、火烧独松关、火烧昱岭关,每次都起到了决定战局的关键作用,毫不夸张的说,时迁对于水泊梁山的贡献,即使不是第一,也妥妥地能入三甲之列,梁山五虎可失二虎,但却绝对不能少了时迁!
所以江鸿飞对时迁势在必得。
这么说吧,如果非让江鸿飞在时迁与卞祥和余呈之间做个选择,江鸿飞最后多半会选时迁。
毕竟,卞祥和余呈虽好,虽难得,但却不是不可替代的,而时迁则是不可替代的。
时迁一听眼前这位江大官人便是如今江湖上名气最盛的盖神佛、天大圣、义薄云天震乾坤、水泊梁山大寨主江衍江鸿飞,不禁狂喜!!!
你道为何?
如今江湖上盛传着两句打油诗:若欲避他灾与祸,梁山泊里好潜身。
所以,水泊梁山是时迁最想入伙的地方,江鸿飞是时迁最想投奔的江湖大佬。
事实上,时迁好几次都想去水泊梁山入伙,尤其是在他盗取了赵佶的御玩金鸡后,便想将赵佶的御玩金鸡当成礼物献给江鸿飞,获得在水泊梁山入伙的机会。
可时迁实在是担心江鸿飞看不上他这个蟊贼,到时候来上一句:“孩儿们!将这个蟊贼与我斩讫报来!”,吞了他的御玩金鸡,还要他性命,那他岂不是自找绝路?
得说,时迁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
水泊梁山虽然是一伙贼寇,但自建寨以来,便一直替天行道,以忠义为主,全施仁德于民,因此聚集了一群顶天立地的好汉,来投的人各各都有豪杰的光彩,梁山好汉走到哪都受人敬仰钦佩。
这样的水泊梁山与时迁这个蟊贼,似乎格格不入。
如此一来,时迁难免会想:“我若只身去投,只怕他们会担忧因我使水泊梁山名声受辱,折了锐气,进而不善待于我,还是等有江湖豪杰愿意带挈我时,一同去水泊梁山入伙罢。”
所以,犹豫再三,时迁到底还是因为他的身份太低贱了,而没敢去投水泊梁山。
不想,如今不仅水泊梁山主动招揽他时迁入伙,还是大寨主、水泊梁山的灵魂人物江鸿飞亲自来招揽他时迁入伙的。
关键,江鸿飞说得明白,来招揽他时迁,不是想让他干那些蟊贼干的工作,而是让他组建走报机密特种营,担任走报机密特种营的头领,负责刺探情报、敌后破坏等特战工作。
这正是时迁所擅长的事,也是时迁所希望获得的出路。
时迁早就听人说过,天大圣江衍,英谟睿略,豁达大度,知人善任,人乐为用,如今一看,传言果然不虚。
本就在行大礼的时迁,听了江鸿飞这番话后,硬是将身体又往下压了压,差点成五体投地之势。
“只做些偷鸡盗狗的勾当,几时是了,若哥哥不嫌小弟出身低贱,从今往后小弟的命就送于哥哥了,倘若有一天小弟舍不得性命相帮哥哥时,教小弟遭横事,恶病临身,死于非命!”时迁决绝道。
江鸿飞赶紧将时迁扶起:“贤弟言重了,走走走,我几个为贤弟准备了接风酒,我们不醉不归。”
时迁听言,道:“哥哥请等我一等。”
言毕,时迁左右看看,见周围没有外人,他一闪身,就飞上了蓟州府衙,然后从一片瓦下取出一个用油布包裹过的包袱,再一闪身就回到了江鸿飞身边。
时迁笑道:“虽然小弟不再当贼了,可就是当走报机密特种营的头领,也离不开这些吃饭的家伙。”
说话间,时迁就打开了他的包袱,只见里面刀片,竹管,秘药,钢丝,火折子,撬锁的工具,还有一些常人看不出来用途的东西,五花八门,分门别类,仿佛应有尽有。
而最吸引众好汉的是一柄短刀。
这柄短刀虽然还在鞘中,但仅凭上面散发出来地淡淡的寒意,就不难看出它一定不是凡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