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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浮屠界又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四海之宴人走人散,倒也没有了最开始的热闹。
叶长欢姗姗来迟,身上还带着几分水汽,使得她眉眼间柔和了不少。
这也是秦城第一次那么清晰的感觉到眼前人的灵魂如此熟悉的时候。
熟悉到即便不是同一张脸他都险些喊出那个名字。
这个想法让他不寒而栗,他突然一滞,脑海里是夜溟坦然的话:“我的确后悔了。”
后悔么……
“宴道友?”叶长欢先开口打断了秦城的思绪。
见秦城愣愣看她,她只是拿出一个小巧的玉盒,扬眉道:“这是宴道友想要的东西,不过我说过,任何东西,想要都得付出代价,宴道友,我要的东西,你又可拿到了?”
玉盒的出现让秦城转移了注意力,闻言沉默的将一个乾坤袋递过去:“这是黑魂蛟的血肉,我亲自斩下的,绝无虚假,蛟身里面的毒素,我也给你拔了。”
他推过去时,无意间露出手腕处缠绑着的纱布,作为金丹修士,普通外伤早已不会给他们留下印记,更何况还有丹药辅助。是以能让秦城到现在都还绑着纱布,可见受伤之重。
这个道理叶长欢同为修士不会不明白。
她看见了。
甚至脑海里系统还特意的提醒:【宿主,男配为了你可是冒着重伤的危险拔毒呢,按照你们人类说的,要是一个不小心,可是会死的。】
叶长欢惊讶:“是吗?”
说着抬头,朝面色有些苍白的秦城露出一个笑:“宴道友果然守诺,野蛮暴戾的黑魂蛟说抓就抓,不愧是南弦宫弟子。”
笑意灿烂。
秦城对此毫不意外。
他甚至知道眼前人的笑并非夸赞,而是幸灾乐祸。
夜溟自认自己了解她,秦城却觉得可笑,他根本不知这个人内里多狠辣自私,大多时候,她都不会隐藏自己的恶劣。
偶尔装得乖顺,也一定藏着什么坏主意,有利可图罢了。
这样的人,他该是厌恶的。
师尊说过,长乐才是受委屈的那一个,她背负了本不该是她受的苦,这些年来日复一日的受着折磨,而叶长欢,天生坏种,只可接近利用,不可付出真心。
秦城一直谨遵教诲,他做的很好。
假意靠近时取得了她的信任,决定修改命盘是选了最残忍的阵法,甚至亲眼看着她被自己的徒弟杀死剖丹。
他唯一出格的,是默许夜溟给出的生路。
他想,就当是一场梦境吧,和当初不该出现的心魔一样,消失掉。
“不检查一二吗?”
叶长欢好似没发现他的异样,提醒了一句。
玉盒已经出现在他手中,女修则拿走了乾坤袋。
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勾起嘴角道:“毕竟宴道友似乎对我并不信任。”
“你在羞辱我?”秦城皱眉。
“我说的难道不是实话吗?”她的声音笃定。
的确是实话,在那双眼睛面前,秦城无处遁形,他也想装作信任拿着玉盒离开,但他挣扎了片刻,还是拿出了罗盘。
玉盒被打开,里面的珠子泛着柔和的幽光,这一次,罗盘不再指着叶长欢,而是指着珠子。
是真的。
秦城松了一口气,耳边已经传来嗤笑声。
他一僵,想要解释:“我并非不想信你,而是此事事关重大,并非我一人之事……”
“我明白,你自有你的道理。”叶长欢善解人意。
一张符纸飞到秦城的面前,南弦宫的人似乎有什么事在催促他回去,他不可多留,站起身来就要离开。
才走两步,又想到什么,回头将一枚玉牌放在叶长欢面前,见女修看他,他别过脸:
“如你所言,奉天宗并非什么好去处,南弦宫也不是,不过若你信得过我,亦或是你真的想要离开奉天宗,可以带着这玉牌来南弦宫找我,我会给你安排一个好的去处,至少……至少不会让你为了一点资源,四处奔波。”
他没给女修回答的机会,说完便身影一闪,消失在人前。
系统终于找到了一点原著的感觉:【嘴硬心软的男配欸。】
叶长欢拿起玉牌:“嘴是挺硬。”
听到她的语气不对劲,系统有些迟疑:【宿主,你不会不想去找他吧?白得的资源,难道不好吗?】它觉得男主说的没错,那么拼死拼活干什么,那些资源对他来说又算不了什么,只要这个人类去找他要,他一挥袖,不都是这个女修的了吗?
叶长欢:“我白给他捅一刀你要不要?”
系统:【……不要!】
“他的剧情我可是已经走了,左右他不是男配吗?义务不就是为了增强我的实力?现在我得到了黑魂蛟,你对这个剧情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系统听的心惊肉跳,不忘反驳:【可你也没真给珠子啊。】
“我让他检查了他自己没检查出来怪我?”
【……】
这个没有心的怪物!
饶是系统忍不住指责:【他还为你拔了黑魂蛟的毒,自己都受伤了,你怎么比我们AI还冷血?】虽然AI也不会感动。
“可是我让他帮的?”叶长欢冷笑:“那可是他自己自愿的,伤了死了也是他自己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她扫了一眼玉牌,眼中只剩下冷淡的凉薄:“至于资源?我叶长欢想要的东西,自己会拿,他给?呵,他也配!”
玉牌被随意捏成齑粉,掉在地上被女修毫不留情的踩过。
她可没忘记宴为殊极有可能就是秦城的事实,系统就该感谢她现在还羽翼未丰,不然她要做的可就不单单是骗他了。
三刀六洞都是算她心软仁慈。
叶长欢几乎没有停顿,直接了当的去了四象阁,玉珠的重要性她能从宴为殊的态度上窥见几分,是以在宴为殊没发现之前,她必须把一切都安排好。
“最后一味黑魂蛟已经补齐,道友放心,半年之后来取药即可。”
招待她的百晓生看见她脸色就沧桑了不少,还得露出一个牵强的笑。
半年。
足够她做很多事了。
叶长欢点了点头,了然的道:“四象阁做事我放心,毕竟你们给我做的珠子,看起来的确一般无二。”
连宴为殊都没发现。
离开四象阁,天已经亮了。
她没再回头,而是闯入朦胧细雨之中,很快消失在街道之上。
……
她要离开浮屠界。
这是最保险的法子。
珠子的真伪并不能瞒多久,她还没傻到在南弦宫的地盘上等着人来抓。
而这半年,浮屠界关于四海之宴依旧隐有提及,尤其是第一的奉天宗弟子顾斯善。
本以为她夺得第一之后会继续闹出一些大动静,挑战同辈天才打响名声,可与之相反的是,自从四海之宴后,顾斯善这个人就好似凭空消失了一般。
浮屠界乃至中洲再没出现这个人名。
有与奉天宗弟子熟识的修士旁敲侧击,发现她不过是从杂役处晋升的外门弟子,自出宗门历练,就没回来过。
“躲起来,一定是躲起来了!莫不是怕南弦宫事后追杀隐姓埋名?”
“错!”要入浮屠界必须渡船的河水上,有修士肯定的道:“你怎么能保证不是南弦宫早就暗暗把她杀了,所以这半年她才悄无声息的呢?”
这个传闻是最为普遍的。
毕竟南弦宫与奉天宗的恩怨情仇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我表弟就是南弦宫的,他与我透露过,四海之宴的第三天,南弦宫上上下下发布了捉拿顾斯善的命令,那仗势,比对付一个元婴长老的仗势都大,可见她多招南弦宫的恨?不死才怪。”
已经到了年末,天上下起了大雪。
这艘装着货物和低阶修士的商船摇摇晃晃的漂泊在江河上,船长是个中年人,路过这一带是面色紧张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