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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定队伍外出一直都是在叶长欢和顾斯恶两人的计划之内,一来两人如今不好分开,在修行进程上总要相互迁就,不然吃亏的只能是他们自己,二来团队任务比个人任务赚取的灵石多得多,且两人不可能永远困在宗门,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实战历练同样重要。
譬如顾斯恶,即便没人提及,但他已经筑基后期巅峰,却还未入道。
这在修士间实属罕见。
“修罗道以恶入道,可他怎么越走越板正?莫非是两仪镜判错了?”叶长欢也困惑。
她想到陈文轩,同样是修罗道,陈文轩做人做事都带着几分邪气,不过入道几年,身上背着的人命就数不清了。
在他身上,可以窥见为何修罗道是凶道的原因。
但她并未把这件事告知顾斯恶,因为那是陈文轩的道,不是顾斯恶的。
“放心吧,两仪镜由天机石制成,就算是本大爷屁股歪了,它都是正的。”仓踽躺在院子悠然的道。
这些日子在宗门过的格外舒坦,无需风餐露宿,这位副宗主懒得连翻个面都不乐意。
“即是它判定的这个二崽适合修罗道,那在三千大道中,他就是最适合的,如今还未入道,那是尚且摸不到门道罢了。”
他说着,朝着顾斯恶练剑的身影大喊了一声:“小兔崽子,若是你求本大爷,本大爷勉强指点你一二!”
“轰!”
顾斯恶的动作没有一丝停顿,剑气折断数根巨树,头都没回。
“无趣。”
仓踽撇嘴。
“说罢,找我何事,这个时辰,你该是在后山修炼才是。”
叶长欢并不隐瞒:“任务时间定在明日,不过按照宗门要求,兄长该与我们同行。”
仓踽:“我不去。”
叶长欢一愣。
“愣住做甚?宗门何其舒坦,我若现在出去吃苦,仓乾便会让我有吃不完的苦,我何苦来哉?”仓踽自得,对叶长欢伸出手。
“把手给本大爷。”
叶长欢伸了出去。
壮汉粗糙的指尖在她的掌心画了什么,一闪流光,便消失不见。
他低着头边画边叨叨:“这东西能代替本大爷监视你们,只不过别怪本大爷提醒,你们二人诚然有自己的主意,但仙途无尽,总有数不尽的弯路,那个二崽的问题是在心里,那你呢?你的问题又在何处?”
他抬头,罕见认真的和叶长欢对视:“顾斯善,你有想过吗?”
那目光像是看穿透过叶长欢,直看她的灵魂,叶长欢表情一僵。勾起嘴角,冷静的道:“我尚且还没到知错不改的地步,不劳兄长费心。”
她收回手,转身就要离开。
仓踽的声音紧跟其后:“不,你有错,你的错就是你不够强,你在改,可你又不愿改得彻底。”
叶长欢回头:“说一千道一万,长老还真想我们拜你为师不成?”
她嗤笑:“炼虚而已,我总能走到那一步,长老莫不是不知,做人师尊是要付出代价的。”
她的反应在仓踽的意料之外,因为那个眼神太过凶狠,有一瞬间戾气暴增。
让仓踽半晌没说话。
回过神来时叶长欢已经飞向顾斯恶,长刀拔出,剑修何其敏锐,闻风而动,两人很快对打在一起。
剑修对此并不意外,两人在这荒山上就没少打起来过。
只是这次的叶长欢刀势出奇的凶狠,与其说是过招,倒不如说是在泄愤,他只是微微一滞,立刻改变了攻势,变得同样狂暴。
刀剑相交,火花四溅。
叶长欢双手握刀,巨大的力道一点一点的往顾斯恶的剑上劈,顾斯恶面色不改,倒退三步后周身灵气一震,彻底稳住身形,从而反手一切,反客为主。
好几次两人靠得极近,顾斯恶目中冷漠,叶长欢则只把自己刀看在眼里,是以他只看得见女修冷然专注的脸。
他目不斜视。
也就是这时,叶长欢突然抬眸,朝他露出一个狡黠的笑。
危机感只在一瞬间。
顾斯恶立刻拉满了警戒,长剑一横,迅速拉开了和叶长欢的距离,却不知叶长欢等的就是他这一招。
灵气灌入掌中,叶长欢隔空一掌,直接打在顾斯恶的灵气屏障上,锈剑嗡嗡作响,顾斯恶欲要反击时眼前一暗。
一个身影早已出现在他头顶。
然后毫不犹豫的一肘将他撞翻在地!
“顾斯善!”
顾斯恶凶恶,气极之后碍于找不到词汇只能反复:“你这个、你这个……无耻!”
明明切磋用的是刀剑,她却不讲武德用了掌法!
“谁说你我是在切磋的?”叶长欢见他这副模样,心情好似好了些,死死的把顾斯恶压在地上,恶劣的笑着道:“阿弟,你还真不长记性,不过今日阿姐心情好,再教你一个道理。”
“但凡是刀剑相对,从来便没有切磋一说,你若是放松警惕,那也别怪别人背后捅你一刀。”
“我什么时候信过你!”
顾斯恶想要使力挣脱开叶长欢的桎梏。
明明是这个人总是时不时的发疯,脾气变化无常,根本防不胜防!
他开始汇聚灵气。
年岁渐长,顾斯恶不知怎么长的,早已不是当初王家村瘦小的模样。
即便叶长欢不矮,也被高出了大半个头。
但高了半个头又如何?叶长欢拿捏人的手段总是简单粗暴。
她抓住了顾斯恶的锈剑,扫了两眼,指尖不轻不重的弹了一下。
剑身微颤。
顾斯恶惊愕一秒,冷漠的脸变得涨红,猛地急声:“顾斯善!松开!”
叶长欢不为所动:“你要是敢动,我保不齐对它做点什么。”
顾斯恶胸口起伏,死死的盯着她。
叶长欢现在心情很不好。
仓踽的话让她的心有些乱。
或者说,让她想起了不好的记忆。
她怎么不知道拜师学艺来得最快,但是她这人最好的优点就是长记性,吃过亏了就不会再让自己再吃一次,她感受了一下丹田莲台,因为还是筑基,并未有金丹,自然也体会不到被剖开的痛楚。
仓踽作为一个炼虚大能,像叶长欢这样无利不起早的人,没把主意打在他身上一是不愿受人管束,二便是她曾经当过别人的师尊。
那次的亏吃的太狠,所以无论是师尊还是徒弟,她都很难再有感触。
现在她打了一架,恨意散了些,冷静的思索了起来。
但顾斯恶不冷静,他气得不行:“你把剑拿开,你我堂堂正正再打一架!”
“不行。”叶长欢回他。
“为何?!”
“因为我不想。”
“……”
顾斯恶冷漠的表情彻底崩了,半响还是那个词:
“你……无耻!”
“嚷嚷什么?姐姐教导弟弟不是天经地义吗?我只是在教些为人处世的道理罢了,今日我骗你尚且只是欺负你为乐,他日若是别人,可是要你小命的。”
“我不是你弟弟!”
“我说是就是。”
“你无耻!”
“好,我无耻。”
“……”
荒山上两人的一举一动落在了另外的人眼里。
仓踽表情也很臭:“你来做甚?”
“瞧瞧我多出来的两个弟弟妹妹。”
仓乾衣裳层层叠叠,年轻的脸一如既往的苍白。
“我听闻我弟弟在外给我认了两个手足,可若是没记错,我是让你好好教导他们当个好师尊。”
“要你管?”仓踽并不买账:“况且我只是答应你会教导他们,谁说要当师尊了,光听称谓就一股老人味儿?爷两千岁年轻着呢!”
仓乾并不在意,反问:“所以人家认你了吗?”
仓踽:“……”
“你懂什么?循循渐进。”他表情正色了些,指着不远处的吵起来的两人道:
“那个二崽性子冷,至今为止除了大崽能让他多说几句话,其余人见了都难正眼瞧,说好忽悠也好忽悠,说不好忽悠也不好忽悠,性情孤僻,桀骜不驯,但又拧巴,嘴硬得很。想要他服气,那必须实力让他心服口服。”
“反倒是那个大崽,看上去笑嘻嘻客气礼貌,实则鬼点子多着呢,精得跟猴似的,心比谁的都冷,且对自己极为‘自负’,那些闲言碎语,旁人或许听了会气急败坏,她听了只会更高兴,因为那样证明她足够膈应人。”
仓乾静静的听着他倒苦水。
“和她比起来,二崽可不得被她拿捏欺负?不过原本我以为这二人不乐意拜师,是因为厌恶管束,但现在看来,大崽并非如此,至少全不是如此,她之前可是有过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