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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婚你提的,夫人走了哭什么 第347章 番外篇楚家往事

作者:盛不世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4-08-25 00:40:55 来源:宝书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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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在清想过很多种可能,当他朝着楚歌冲过去的时候,可能会看见楚歌惊慌失措,可能会让楚歌觉得自己丢人现眼,却从未想过,居然是楚歌红着眼睛,却用一种带着极度尊严的表情,跟他说——

是你不要我。

陆在清愣住了。

随后楚歌说,“你又要说我了吗?”

陆在清咬了咬牙,看了眼周围来来往往的人群,大家都已经往这里看过来的,荣易抓了一把楚歌的手,“怎么啦,你们吵架了?”

小孩子面前,陆在清还是收敛了一下表情,恶狠狠盯着楚歌,压低了声音,“回去说,你现在给我收敛点。”

楚歌仰着脸,没有低头认错,“我并不觉得我这次做错了什么,陆在清,我觉得我们之间需要一个平等的——”

“平等?”

陆在清跟听见什么笑话一样,伸手几乎要戳到了楚歌的脸上,他刚想说你算什么东西敢跟我谈平等,还真把自己当我女朋友了?结果旁边传出一道声音。

“哎呀,在清,我找了你好久啦,微信语音怎么都不接?”

几个人纷纷转脸,就看见一个穿着白裙的女士款款走来,优雅名媛,气质十足。

随后,那个妆容精致的女人来到陆在清身边,笑着伸手挽住了陆在清的手。

陆在清脸色有些许僵硬,楚歌也带着些许茫然,看着那个突然间靠近陆在清的女人,一下子像是喉咙里多了根刺。

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那个女人疑惑地看了楚歌一眼,“你是谁?”

随后又看见了楚歌手里牵着的荣易,还有些吃惊,“呀,荣易,你爸爸给你找新妈妈了?”

荣易一听这还了得?

“楚歌是我一个人的,我爸爸都不行!”

“哈哈,看样子他很喜欢你呢。”

察觉到眼前的女人和自己并没有竞争关系以后,林舒长松了口气,随后道,“在清,你没看微信吗?”

陆在清嗓音有些干哑,面对楚歌那个不可置信的眼神,他忽然间说不出话来回答林舒。

林舒就是他这次晚宴的女伴。

只是林舒还什么都没有发现,对着陆在清撒娇,“好了呀,你现在都不理人家了咯,真坏。”

楚歌觉得自己一颗心在下一秒就碎了个稀巴烂。

她没说话,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来。

荣泽站在一边脸色复杂,隔了好久想上前,这个时候楚歌却忽然间扯了个笑脸出来。

哪怕这个笑脸很难看。

可是她真的已经在用最后的理智笑了。

“那个,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我带着荣易去吃点甜品,怎么样?”

最后一句话是对荣易说的,她竟需要一个五六岁的孩子来帮她解围。

陆在清皱着眉头,看到楚歌这样退让的样子,又忽然间觉得愤怒。

平时会跟他谈各种大胆包天的条件,怎么一到了现在,现在有别的女人出来打她的脸了,就这样退让了?

她到底能坚持些什么啊!

陆在清不知道自己这股愤怒到底是从哪来的,只是他看着楚歌牵着荣易走的时候,就无法克制地愤怒。

她还知道她算半个他的女朋友吗?

怎么能一点都不争?!

楚歌直到远离了人群,给荣易端了一盘水果,才慢慢放缓了步子,荣易有些担忧,抬头却只能看见楚歌那个瘦弱的下巴,似乎在隐隐颤抖着。

荣易担忧地说,“楚歌,别哭。”

楚歌,别哭。

这一下子,楚歌忍不住了,眼泪大颗大颗掉下来,荣易赶紧拉着她到了人少的地方,小绅士一样将盘子放在了茶几上,拉着楚歌在人少的沙发上坐下,抽餐巾纸给她擦眼泪,“你别难过……”

楚歌抓着手里的餐巾纸,“没关系,谢谢你。”

“我不知道说什么来安慰你。”荣易眼里满是担忧。小孩子的眼睛是不会骗人的,哪怕一开始这个孩子曾经口出狂言嘲讽楚歌,可是在后来的日子里,他也在笨拙又稚嫩地一点点改变自己,对楚歌好,补偿楚歌。

一个小孩子尚能如此知错就改,为什么大人们……偏偏要这样固执自私呢?

荣易故作老成地叹了口气,“我觉得在清叔叔这样不好。他是你的男朋友啊,怎么能让别的女人挽手呢?而且当着你的面,这样是不对的。”

是不对的。

可是楚歌居然……没有了和陆在清争辩的勇气。

在看见林舒的一瞬间,那个强烈的自卑感便到达了一个顶峰,让她根本没有胆子去质问陆在清,为什么会这样。

怕只怕,迎来陆在清一个冷眼,那比任何嘲讽都要可怕。

荣易又去给楚歌端了一杯牛奶,“别难过啦,你看,我是不会当着你的面和别的小姐姐玩得好的!”

小孩子这样安慰她的样子倒是让楚歌有点想笑,可是想笑之余又觉得自己悲哀。

这种悲哀让楚歌在这段感情里从此放低身段低入尘土,她甚至开始自己钻自己牛角尖,自责自己为何不能变的更优秀一点。

她像是被洗脑一样,不敢去问陆在清要个说法,不敢了断,不敢去抢回属于自己的位置,能咬着牙忍受一切,并且告诉自己,这是你的错。

这是你选的路,这都是你活该。

如果你不是个乡下来的土妞儿,如果你是大名鼎鼎的富家千金,你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丢人现眼。

陆在清可能自己都没想到自己对楚歌造成了多大的阴影和伤害,这个老实巴交的姑娘从此陷入一种抑郁的自责境地里,她在回去后没有多说一句别的,只是沉默着,眼里如同一波死水。

荣泽送楚歌到了自己家里,陆在清没来接楚歌。

楚歌知道,要走的时候林舒拉着陆在清的手去开房,于是就无声地坐在客厅里,瘦削得像一道剪影。

荣泽和荣易换了睡衣走下来,看见楚歌还在,父子俩对视一眼,各自摇摇头。

虽然这对父子平时也不大靠谱,但是这种时候他们有必要上去安慰安慰楚歌。

毕竟陆在清这事儿做的的确不大道德。

但是他们不知道从何说起。

倒是楚歌察觉到了他们的注视,一下子改变表情,牵强地笑了笑,随后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那个,要不我先回去吧,打扰你们也不好。”

“你今晚可以暂时睡这里……”

“楚歌,晚上住我家吧!”

一大一小父子两人忽然间异口同声说话,然后又各自惊异地对视,“爹地,你怎么要留楚歌在家里,我还以为你会不同意呢。”

荣泽硬着头皮说,“因为我猜到了你会这么说。”

楚歌惨笑,“谢谢你们,我还是回去吧。”

这才刚和陆在清开开心心生活没多久呢,现实就将她打回了原形。

楚歌觉得,一定是自己不够好,所以别的女人才比自己更配站在陆在清身边。

她努力,努力是不是就好了呢?

楚歌走的时候,荣泽担忧地看着她,看她在手机上打车,等了半天都没人接单,男人干脆咬着牙道,“过来。”

楚歌愣了愣。

“坐电梯去地下车库。”荣泽脸上挂不住了,怎么也没想过自己有一天居然会帮这个女人,“我送你回去,陆在清家?还是你自己房子?”

“我自己家。”楚歌露出一个很令人心疼的笑容,“去他家,不好吧?哈哈……我身份比较尴尬……”

“这种时候……”荣泽没忍住,伸手用力摁了摁楚歌的头顶,“你他妈就别强迫自己笑出来了啊,傻子。”

楚歌没说话,眼眶一下子红了。

而后女人吸吸鼻子道,“没事儿,我很坚强的,回去写写功课看看教材就好了。”

“……”你这个转移心情的方法倒是和别人画风不同。

荣泽没说别的,就道,“走吧。”

“爸爸,你路上可要小心啊!”

“嗯。”

荣泽刚把楚歌送走,前脚一走,后脚陆在清开车进了荣家的地下车库,“楚歌呢?”

他开门见山地问了一句。

“啊。”坐在客厅看奥特曼的荣易抬起头来,“啊,在清叔叔你回来了?”

陆在清有些疑惑荣易一个人看电视,然后跟着追问,“楚歌不在这里?我看着她上你们的车了。”

“啊,我爸爸送她回去了。”

荣易眨了眨眼睛,“我们都以为你不会回来了,所以我爸爸送楚歌回去了。”

“谁跟你说的我不回来了?”

陆在清一听就又来了怒火,他就是故意做给楚歌看的,让楚歌看看多少女人想跟他开房,想看楚歌难受哭鼻子,结果楚歌什么反应都没有,就这么走了!

走了!

这叫陆在清能不生气?

把林舒送去酒店后就直接开车赶到了荣泽家里,正打算好好教训楚歌一顿,结果这个女人转身又跑了?

陆在清快要气炸了,她不是喜欢他么!这么别的女人蹬鼻子上脸了都没有一点反应?

他还想看她哭唧唧挽留他的样子呢!

还想看她求他不要丢下她呢!

“在清叔叔,你要是对楚歌不好,就还是分手好了。”荣易像个小大人一样对着陆在清说,“楚歌都为了你哭了呢,只是你不知道。你这样不对,我都觉得不对。”

陆在清没想到这样的话会从一个小孩儿嘴里说出来,更想不到的是,他觉得无关紧要的事情,在荣易眼里,是尤为重要的。

他把楚歌看的很重。

荣易皱着眉头,像个大人一样教训陆在清,“真是的,我和我爸爸都看不下去了。楚歌是你的女朋友呀,你怎么能欺负自己的女朋友呢?”

陆在清觉得自己像是哑巴了一样,隔了好久才问了一句,“她哭了?”

“嗯。”荣易说,“掉眼泪了,可伤心了。”

“会不会装的……”

荣易无话可说,到了最后气鼓鼓地一撅嘴巴,“随你怎么想吧!这样下去,我就要让我爸爸把楚歌抢来给我当姐姐了!”

“哟呵,志向挺大。”

陆在清好气又好笑,伸手摸了摸荣易的脑袋,“别想了,楚歌除了我,不会接受任何人。”

“你哪来的自信?”

荣易小手抱在胸前,用一种小大人的姿态睨着陆在清,“你对她那么坏,她肯定会伤心透了,然后离开你的。”

“不可能。”陆在清斩钉截铁地说,他不知道自己这个自信是哪来的,可是他就是觉得,楚歌这种容易哭哭啼啼的女人,离了他不行。

“你这样是不对的。”荣易气得又重复了一遍,“楚歌不应该这样跟着你,受委屈。”

“那你快点长大养她不就得了。”

陆在清故意说道,随后转身往外走,“我去她家找她,先不说了。”

“哦……”荣易站在陆在清身后,拉长了声调,“在清叔叔,你真的要好好保护楚歌知不知道?”

陆在清没吭声。

荣易在心里又叹了口气。

陆在清从荣易家里出来的时候还是笑着的,一走出去,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垮下来,他进了车子里一脚踩下油门,眼里神情阴沉得可怕。

******

楚歌到了自己家以后,站在门口感谢了一下荣泽,然后回屋去睡觉,刚躺下没多久,门外又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楚歌吓得整个人都发抖了,大半夜的,她一个人住,不会是……不会是池南在蹲点报复吧?

楚歌小心翼翼走过去,听见外面有人怒吼,“你他妈再不开门,这破门我直接踹了!”

陆在清!

楚歌眼睛一红,拉开门对上陆在清暴怒的脸,只觉得眼泪在下一秒就要涌出来。

女人看着陆在清,颤抖着说道,“你怎么会过来?”

陆在清冷笑着挤了进去,又是这间狭小的屋子,逼迫着他喘不过气来,“我不过来,给你和荣泽腾地方亲热?”

楚歌受不了陆在清说话带刺,皱着眉头说,“你怎么老是这样,我没有和荣泽怎么样,他也只是顺路送我回家……”

“是么?”陆在清双手抱在胸前,好整以暇看着她,“现在当然是随你怎么说了,我哪儿知道你心里怎么想。”

“我没怎么想。”

楚歌的声音一下低下来,她很少这样,让陆在清有些许错愕。

随后楚歌抬头看着陆在清,喃喃着,“我真的没有怎么想,怎么样都行。”

“哟,你现在是要跟我冷战啊?”

陆在清挑眉笑得极狠,“胆子倒是大了,现在敢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了?”

楚歌低头,看着陆在清站在客厅里,她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走,只能这样垂着脑袋,直到看见陆在清走过来一把抓住了她的肩膀。

楚歌吓得一哆嗦,陆在清眯起眼睛看着她,“跟我甩脸色呢?”

楚歌道,“我没有。”

陆在清咬牙,“我看你就有,怎么,被荣泽送一次,就敢这样了?”

“我说了我没有。”楚歌推开了陆在清的手,“你不要这样自己加各种奇怪的想法到我身上,我说了,我没有。”

“呵呵。”

陆在清将楚歌整个人怼在了墙上,随后用力将楚歌的脸抬起来,楚歌挪开眼神,他又把楚歌的脸扳过去。

“放开。”楚歌喘着气叫了一声,“你……没有去找林舒吗?”

“林舒?”陆在清冷笑,“你知道她名字?”

“荣泽告诉我的。”

楚歌没有藏着掖着,就这么直白说道,“我觉得我有必要知道一下她的名字不是吗?我是你的女朋友,可是她挽着你的手。”

“我看你和荣泽在一块也很开心的样子啊。”

陆在清咧了咧嘴角,“所以我找了一个女伴咯,这有什么意见吗?”

楚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样的失望来的太过措不及防,她只能闭上眼睛,不去看眼前的陆在清,“没有意见,你可以随便找女伴,没关系。”

陆在清察觉到了楚歌在抗拒他,皱着眉头问了一句,“怎么,说你两句不乐意了?”

“没有。”

楚歌忍无可忍,一把推开了陆在清,一个人走去了房间把门关上,关上门之前楚歌说,,“没关系,我说了,你跟谁一起出现都无所谓,我也没事。我先睡觉了。”

这意思就是陆在清咋样她都不管了,他在外面留着也好,回家也好,都没关系,楚歌不在意了。

陆在清不知道楚歌这样突如其来的转变是怎么来的,只是看着楚歌这样,他心里忽然间有一种说不上来的落差感。

陆在清深呼吸一口气,走到楚歌房间门口,敲了敲她的房门,“楚歌。”

楚歌没应。

“开门。”

陆在清火气大了,楚歌一个他花钱养出来的女人,也敢这样给她甩脸色?是不是真的忘了自己是谁了?

陆在清还想说话,楚歌从里面一下子拉开了门,站在那里,目光沉沉,眼眶是红的,“你还有什么事?”

“你这是什么态度?”

陆在清拔高声调,“我特意来找你的,你就用这副臭脸来面对我?”

楚歌忍了忍,抿着唇,隔了好久才轻声道,“为什么不行?你都可以和别的女人走……把我一个人丢在那里,我为什么不能这样面对你?”

“因为你是我花钱买的。”

陆在清这话说出来的时候,心忽然间颤了颤。

果不其然,看见楚歌的脸色变了变,而后小女人轻声一笑,“是吧,在你眼里我可能就是这样。那你为什么还要来找我呢?既然在你眼里我这么廉价的话……”

楚歌顿了顿,“那我们以后,还是不要见面了吧。”

这是想要冷战的意思了?

陆在清把脸一拉,不顾楚歌的反抗直接闯入了她的房间,而后将她整个人直接按在了墙上,“你到底在想什么?”

楚歌没说话,低着头,只是固执地坚持着自己的说话方式,后来陆在清被她这副腔调弄火了,干脆松开了楚歌,随后道,“那行,你是不是想跟我玩冷战?”

楚歌低着头不说话。

隔了好一会,她才喃喃着,“我是觉得这样没意思。”

没意思。

你他妈本来没多有意思,老子留着你为什么?因为你好睡啊!

不过这话陆在清没说出来,他盯着楚歌的脸许久,狠狠深呼吸了一口气,用力一拳拍在门上,“行,你想跟我搞是不是?你就现在作吧,老子缺你还是什么?”

楚歌没说话,陆在清摔门走了,重重一声响,走到外面,又把外面的门摔得震天响,像是在发泄自己的怒气一样,楚歌怔怔地站在房间里,两声摔门声结束以后,房间里陷入一片死一样的寂寞。

陆在清走了。

他从来没有考虑过别人的感受,一股脑儿只知道发泄自己。

楚歌想不透自己这样下去还能守住些什么。

不如放弃算了吧。

她闭上眼睛,缓缓地走回床边,拿起杯子盖住自己,似乎这样就可以给她一点安慰力度。

陆在清……喜欢你好难啊,哪里都是错,我都要坚持不下去了。

******

第二天楚歌起床上学的时候,陆在清没有打电话。

楚歌一个人挤公交上学,照例还是这样和同学打招呼,柴浩来问她脸色为什么这么差,楚歌只是轻轻一笑,没说话。

她记得自己最开始还会想要反驳陆在清,只要是她觉得不对的地方,就会坦白说出来。

可是现在,不管陆在清说什么,她都已经不想再去反驳了。

有些话一直憋在心里不说,到了后来就会变成说不说出来都无所谓了。

楚歌一整天都很安静,也没去想过找陆在清,下午的测试她拿了第一名,柴业在教室里夸了她一通,却发现楚歌脸上毫无笑意。

第二天有个海外人才招聘活动,一些跨国公司的高管过来学校视察挖掘人才,柴业带着楚歌去见了一圈,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这个瘦弱的背影已经可以开始独立地面对这样陌生的人群了。

楚歌英语还没到达那种流畅的水平,但是面对外国人,她基本可以开始沟通了。

柴业站在一边,看着那些人和楚歌交谈,她披散着一头黑色长发,侧脸安静,眼里和最开始的眼神截然不同。

没有了闪烁和期待,宁静地像是一波古井。

柴业直到楚歌结束,才轻声问道,“这两天陆在清没来找你?”

楚歌睫毛颤了颤,才轻声道,“啊,我们之间出了点问题,可能就算了吧。”

这句话从楚歌嘴里说出来的时候,柴业觉得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这样的楚歌太不正常了,以前她脸上虽然小心翼翼的,但是眼里总是很漂亮,带着所以的期待和渴望。

可是现在不一样,现在的楚歌早就已经没了这样生动的眼神。

柴业站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安慰楚歌,本能告诉他楚歌一定遭遇了很严重的打击,否则怎么会变成这样?

可是楚歌只是故作坚强地笑了笑,她道,“没事啊,柴老师,你别担心,我真的没事。”

柴业所有的想安慰的话语都咽了回去,看着楚歌强撑自己没事的样子,他的眉头深深皱起。

可是很快,柴业就知道了为什么。

因为第二天,陆在清就和别的女人闹绯闻闹上了新闻头条,而此时此刻,楚歌正在教务处签协议,有个跨国公司看中她,想请她去公司看一圈,面对这样大好的前途机会,楚歌自然不能放过。

然而前途大好的时候,感情的事情却给了她当头一棒。

楚歌看着柴业递过来的手机,直到把上面的消息全都读了一遍以后,整个人都开始隐隐颤抖起来。

“不……”

她喃喃着,“怎么可能呢……”

柴业在心里叹了口气,“楚歌,能跟我说说出什么事了吗?”

楚歌摇着头,手里还拿着合约,整个人靠在教务处外面走廊的墙壁上深呼吸着,她红着眼睛道,“我和陆在清吵架了,吵得特别厉害。”

“所以就变成了这样?”

柴业晃了晃手里的手机,“他现在还跟你维持着恋人关系吗?如果还在,那么他这样做是绝对不对的。”

楚歌低下头去,声音带着啜泣,“我不知道,他当初摔门走的时候没有把事情交代完,就是放完狠话走了,这两天我们都没有互相联络过……”

然后就出现了这样的事情。

楚歌这幅样子让柴业觉得心疼,他上前拍了拍楚歌的脑袋,发丝还是往常一样柔软,可是柴业觉得现在的楚歌,脆弱得有些过分。

仿佛你碰她一下,她就要碎了,化为灰烬了。

楚歌道,“不要谈恋爱了,我现在已经没有办法再一个人维持这段感情了……”

曾经的楚歌以为,只要她足够努力,只要她付出真心,一个人的努力也可以把两人之间的横沟填平。

她觉得既然自己配不上陆在清,那就抱着一种自知弱小耻辱的心情不停地去向上奋斗,总会有一天,这个世界会认可她的身份。

可是她失败了,她发现自己一事无成,到头来,连这段感情都维护不了。

“我肯定也有错。”

楚歌轻声说着,“我毫无自知之明地喜欢他,就是最开始的错。”

柴业听见她这样自责的语气,实在是听不下去,“别想多……和陆在清摊开了好好说说吧,如果真的不能继续下去,那么两个人起码也要好聚好散,不是吗?”

他不信陆在清会为难这样一个楚歌。

楚歌抬头,直愣愣看着柴业,“柴老师,我是不是特别失败?”

来到这座大城市,最开始就误入歧途,直到现在都还有人在不停的误会她是个职业出来卖的,可是楚歌根本无力反驳。

连喜欢的人,都口口声声将她看作“是他花钱买来的女人”。

“你没错,你只是太善良了,出了什么事,都往自己头上推责任,你为别人考虑得太多,导致……忘了自己。”

忘了自己。

楚歌又开始轻轻地啜泣,“对不起。”

“别跟我说对不起。”

柴业上去给了楚歌一个拥抱,“有空对自己说一声对不起吧,然后从以后开始,好好爱自己。”

楚歌哭着点头。

“对了,实习的事情怎么说了?”

柴业松开她,看了一眼她手里的合同,“说了是等你结束之后就可以直接过去实习吗?”

“嗯,喊我下周过去看一下实习环境。”楚歌将合同递给柴业,“柴老师您帮我把关把关,如果可靠,我想快点把书读完,然后提前进入公司实习。”

“哟,想跳级啊?”

柴业笑了笑,“不得了啊楚歌,现在越来越厉害了。”

楚歌被柴业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去,“我只是努力了而已。”

“你很聪明。”柴业欣赏地看着楚歌,“多努力一把,我期待以后看见你成为成熟的精英女士模样。”

楚歌笑了笑,没说话,眼里却是一片寂寞。

陆在清终究是改变了这个疾苦的女人的人生轨迹。

哪怕他不愿意承认,却也不得不承认,楚歌从最开始的心怀热爱到如今学会风轻云淡,都因为一个叫做陆在清的男人从她心里走过了一遭。

直至枝繁叶茂变作寸草不生。

这天夜里楚歌回去给陆在清发了个微信,她说,我看见你和林舒的绯闻了。

【陆在清:你想表达什么?】

【四面楚歌:我没想表达什么,陈述一下事实,我看见了。】

【陆在清:现在说话结构都高级了么,楚歌,你是觉得自己渡了层金吗?】

【四面楚歌:我没觉得自己有多高级,我从来都很普通。】

【陆在清:呵呵。】

【陆在清:知道自己普通就好,那请问你找我来干嘛?我们不是老死不相往来了吗?】

【四面楚歌:我只是来确认一件事。】

来确认,你是不是真的想要分手。

不过如今看来,这个问题再问出去也没有意思了,陆在清想要断干净的图已经很明显了。

楚歌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学会察言观色,能从陆在清的华话里察觉到各种别的意思的,以前她还不会多想,如今却一听就懂了。

她没说话,打出来的字还是那样方方正正的。

字体是最机械冰冷的,不管多么热烈的语气,打成字的时候就只会剩下一排常见的字幕,对方从来都无法揣测透过屏幕那个拿手机的人内心到底有多煎熬。

楚歌红着眼眶打过去几个字。

【四面楚歌:那我不会再来烦你啦,祝你和林舒开开心心。】

这句话发过去的时候,陆在清还以为是楚歌在挑衅,冷笑着立刻打了一个滚字回去。

你故意阴阳怪气刺激我,我也让你不好过!

滚。

哦好,那我滚了。

楚歌没说话,等来陆在清一个字的回答,觉得心有点凉。

她尝试相信他那么多次,每一次都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可是这一次,楚歌却没有办法按下删除好友的键,她觉得自己变了,自己不再是那个坦然的楚歌了,不然为什么,看着那个红色的删除键,她整颗心都在哆嗦呢?

楚歌哭了,缩在被子里大哭了一场,她真的好喜欢陆在清,可是这个世界上,原来喜欢是最派不上用场的事情。

一周后楚歌拿着陆在清为她办的签证,带了一点行李就踏上出国的旅程,她还要回来,这次只是去看看环境,如果可以,以后可能会在大公司里工作,替家里还钱,给小宝准备老婆本。

楚歌一个人站在机场的时候,想起了当初和陆在清一起去泰国的日子。

这些回忆也成为了讽刺她的工具,楚歌让自己不要再想,可是回忆偏偏止不住地涌上来。

机场里不知为何放着歌,好像是有一对小情侣要分别了,男方花钱买了机场广播,整个机场都渲染着一股悲伤的感觉。

楚歌听见喇叭里放着一段很直白的歌词。

“抱一抱,就当做从没有在一起……”

在她被池南刁难的时候,冲出来帮忙的陆在清,一脸凶巴巴的样子却能把人压得死死的。

“算了吧,我付出过什么都没关系。”

曾经一次一次重新鼓起勇气去为了他变得更好,如今却只剩下自己。

“我忽略自己,只因遇见你。”

楚歌捏着登机牌,蓦地红了眼眶。

“……说不上爱别说谎,就一点喜欢。”

楚歌低头,最后自欺欺人地想着,陆在清应该有一点点喜欢她的吧?一点点也行,他其实也愿意出手对她好的。对……不对?

登机那一刻,楚歌的眼泪彻底决堤,她擦着自己眼睛坐上飞机,空姐好心地递来一张餐巾纸,楚歌连连说了两句谢谢,却不期然想起之前那个勾搭陆在清的空姐。

原来那个时候起,她就已经处于感情卑微的一方。

“就当做我太麻烦,不停让自己受伤,我告诉我自己,感情就是这样。”

飞机起飞的时候,楚歌不哭了,她看着外面的蓝天白云,看着越来越渺小的高楼大厦,缓缓闭上眼睛。

陆在清,你以后还会不会记得,曾经爱过你的,一个渺小的我?

楚歌抓着安全带,任凭飞机载着她飞向一个完全陌生的国度,可能楚歌以后要在那里度过自己的大半辈子,当一个异乡人,孤独一生。

她还是很想自己的妈妈,很想小宝,哪怕家人愚昧无知,却同样在挂念她。

楚歌在苏黎世落地的时候,那边陆在清半夜梦醒,忽然间睁开眼睛卧起,看着空旷的冰冷的房间,打了一个寒颤。

该死的,是谁把空调开到18度最低的?是想冻死他吗?

可是好像是他自己。

毕竟楚歌已经不在家里了。

陆在清愣住了,打开手机,睡前还停留在和楚歌的聊天界面没退出,现在打开来还是这样的界面。

他看着自己对楚歌发出去的一个滚字,陷入了一种恍然的沉默里。

陆在清发现楚歌这几天没声音了。

虽然他觉得疑惑,可是又觉得自己不应该去找一个已经不要的女人。

不然对他的男性尊严是多大的侮辱啊。

可是楚歌确确实实的,从他生活里消失了。

陆在清再也找不到有关于楚歌的一丝一毫,后来装作不经意随口问起荣易的时候,也被告知,楚歌停掉了家教的兼职,就在两天前。

咦,奇了怪了。

陆在清躺在床上,让自己不要去想楚歌,可是鬼使神差地就这么点开了楚歌的朋友圈。

也没有更新。

陆在清心里有点焦虑,这种感觉说不上来,他以为自己可以不在意的,但是事实告诉他,他就是在想楚歌。

当初冰冷丢下一个滚字以后就对着人家摆出冷脸,现在楚歌不打扰他了,他反而开始贱贱地想人家了。

陆在清烦躁地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在通讯录里面找到了柴业的电话号码,随后拨了过去。

“喂?”

那边接通以后,是个清冷的男声,陆在清嘀咕了一句,“老子是个男的你也要放电吗?”

柴业乐了,“找我什么事呢?”

陆在清结结巴巴好久,问了一句,“我最近……找不到楚歌的消息了。”

柴业在手机的另一端意味深长地笑着,“哦?我以为你就是不要楚歌了呢。”

“那,虽然说不要了,但是我也没说让她就这么杳无音信了啊。”陆在清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跟死了似的……怪吓人的。”

“你他妈嘴里有没有一句好话了。”柴业被陆在清气得不知道说什么,隔了半晌笑了笑,“楚歌最近好着呢,前几天出了趟国,人在国外所以没什么消息,今天晚上飞机回来。”

“出国?”

陆在清在楚歌身上听见出国这两个字可就稀罕了,楚歌什么人啊,居然能出国?

“她现在混得这么好了?”陆在清有点不敢相信,“出国干什么?”

“国外一跨国公司看上她了。”柴业在那边整理楚歌的学籍档案,“这几天正好要给楚歌做个bio呢,那边人说,觉得楚歌很有潜力,想请她去做设计师。”

“不是,设计师。”陆在清啧了一声,“楚歌学的是什么啊?”

“行政管理。”

“……”

“那和设计搭边吗?”

陆在清抓着手机反问了一句,“行政管理那他妈是专业做假账的,你让她去国外做设计师,被人家欺负去啊?!”

柴业一下子又乐了,“你这么紧张做什么?再说了,楚歌现在出国去了,就是重点培养对象,怎么会被人欺负?”

“专业不对口。”陆在清斩钉截铁,“不行,这事儿不行。”

“你是她谁啊?”

柴业故意问了一句,“楚歌什么事儿都要经过你同意么?”

“你这不是废话么!楚歌是我——”陆在清话说到了一半,猛地卡住了,忽然间不知道往下说什么,整个人像是踩空了一级楼梯,连着胸腔里的心脏都跟着晃了晃。

楚歌是他的什么?

什么也不是了。

他跟楚歌拗断了,让楚歌滚了。

柴业察觉到了陆在清的沉默,在对面低沉道,“在清,你可能还没看明白局势吧?现在的楚歌是自由的,她可以选择自己的人生道路了,她已经不是你花钱买来的那个女人了。”

她也不是那个,会小心翼翼抓着他的袖子,柔柔地喊他一声在清的傻妞儿了。

“而且。”柴业转身,靠着墙壁,手里拿着楚歌的档案,“那边的公司说了,可以资助楚歌上他们那里专业的大学,替她改专业去学设计。这对楚歌来说是一个大好前途,那边高管十分看重楚歌,说楚歌身上带着一股他们喜欢的气质,希望她可以去试试。”

陆在清呼吸都跟着加速了,但是他自己没发觉。

“所以我让楚歌出国去那个公司看看了。”柴业一摊手,“机票是学校和公司平摊报销的。”

“你他妈让她一个人去国外?万一是骗子公司呢,多危险知道吗?”陆在清不知道自己这抓的是什么重点,不对,他不应该担心楚歌的,可是……

“所以呢?”柴业并没表示多意外,“我就是想让她一个人去历练,才让她独自去国外的,而且我也相信楚歌可以。”

“她在飞速成长,陆在清。”

柴业的声音缓缓慢下来,“以一种我们都追不上的速度。”

下次见面,可能楚歌甚至都不再是那个楚歌了。

陆在清没说话,他没想到这种事情,只是觉得那个一直被自己捏在手心里的女人不见了,飞出他的手掌心了,那种恍然无措感令他自己都觉得恐慌。

柴业没说别的,只是又随便聊了几句然后挂了电话。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现在是下午三点。

还有三个小时,楚歌就要回来了,他得去机场接楚歌。

******

可是楚歌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在国外没有出事,却在一回国的时候,就被人狠狠塞入了小黑车里,她甚至来不及挣扎呼救,乙醚的味道布满她整个鼻腔,楚歌闭上眼睛,双肩包滑落,她陷入一阵绝望的黑暗。

再醒来的时候,她躺在一个酒店房间里,一丝不挂,一头黑发散开来,像是经历过一场剧烈的蹂躏。

楚歌吓得整颗心都在狂跳,掀开被子,隔壁还躺着一个同样没穿衣服的男人!

楚歌尖叫了一声,那人也猛地睁眼,不可置信看着眼前的女人。

“你——”池南喉咙口都在抖了,这是怎么回事!

有人搞到他头上来了!

池南指着楚歌,“你他妈怎么在这里?!”

楚歌红了眼睛,整个人往床角缩着,死死抓着被子企图盖住一点尊严,她不停地颤抖,“我不知道……我一下飞机就被人迷晕了,为什么……”

池南怒吼,“我他妈招你惹你了?陆在清喊你来搞我?!”

“和陆在清没关系——”楚歌带着哭腔喊了一声,“我们……我们是都被人设计了,我……”

“少他妈在这里放屁,你一个出来卖的哭什么哭,老子要是真的睡了你,还嫌你脏——”池南斥着身体上前狠狠揪了一把楚歌抓紧的被子,楚歌哭着拽住,感觉整个世界都颠倒错乱了。

为什么会这样?

不,她身体没有异样,她肯定还是干净的,没有和池南发生任何关系……

池南上前又抓了一把,楚歌半边肩膀露在外面,白皙的肌肤细腻得没有一丝毛孔,她所有的肢体都是细细瘦瘦的,如同一朵幼嫩的花朵。

楚歌隐隐颤抖着,不让池南把被子抽走,“我知道你现在很愤怒,可是我真的是无辜的,陆在清也一定不知道……不信你打电话给他对质,我们……先解决问题好吗?”

池南眼底像是有一把火猛地点燃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和一个女人较上了劲,伸手攥住楚歌的胳膊,随后猛地啧了一声。

真滑。

楚歌说不上话来,只能一个个想解决办法,“报警吧,我们调监控……”

“不如先来做点实际性的事情。”池南一把推倒楚歌,“那个人这么做,不就是想看我和你发生点什么搞不清楚吗?我们不做点事儿多可惜?”

她那么小一只,平时被陆在清压在身下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别这样,池南,我和你应该已经扯平了,说过了见面就当陌生人……”

“不好意思,成年人从来都是出尔反尔的。”

池南冷笑一声将楚歌死死压住,而后楚歌又是一声尖叫,“你放开我——”

“陆在清可以,别人就不行?你装什么清高——”

池南话音还未落,门口传来一声刷房卡的声音,随后滴的一下,房门被人推开了。

陆在清左右手里各着的一杯星巴克就这么猛地摔在地上。他原本应该给谁也带了一杯。

浓郁的咖啡香气洒了一地,楚歌红着眼睛看着闯入的男人,只觉得天都塌了。

陆在清……为什么?

陆在清站在那里,手脚发冷,努力维持着声音的平静,“你们在干什么?”

池南皱着眉头,“果然是你干的?”

这句答不对题的话让陆在清所有的理智彻底失控,他上前狠狠抓住池南往下摔,可是不堪入目的是,池南和楚歌都没穿着衣服!

都没穿着衣服!

楚歌大喊着,“别,陆在清,我和你解释——”脑子里一片混乱,为什么这种时候陆在清会出现?为什么……

可是陆在清根本没听楚歌说了什么,直接抬起手来!

啪的一声响起,重重一个巴掌打在楚歌脸上,连着摔在地上的池南都愣住了。

怎么……回事?这个发展,为什么有点令人觉得不对劲?

陆在清气得说话声音都在发抖了,“发短信喊我来酒店找你,然后让我看见你和别的男人裸着身体滚床单?楚歌,你他妈什么下三滥啊!”

楚歌被打得脸还偏过去了,鼻血一滴一滴落在酒店洁白的床单上。

她没哭,但是肩膀剧烈哆嗦着,隔了好久,楚歌才说,“不是我……”

不是我。

陆在清手还维持着打人的姿势,却在听见楚歌这句话的时候,彻底僵住了。

他感觉一股寒意从背后直直窜起……

“我手机……不在我身边。”楚歌擦了一把自己的鼻血,茫然看着手掌心那片血,喃喃着,“我刚下飞机,就被人迷晕挟持了……然后一觉睡醒,变成了这样,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得罪了谁……”

陆在清手指开始发颤,他觉得自己像是哑巴了一样,看着楚歌的表情,忽然间觉得自己心口泛起一股细密的疼痛感来。

“可是……你不信我。”

陆在清说不出一句话来。

后来楚歌对陆在清道,“能……帮我拿一下酒店的浴衣吗?”

陆在清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转身就去拿,看着楚歌披上,而后手心带着鼻血去洗手,细碎的血丝顺着指缝和掌纹溶入水里,扎得陆在清眼睛一阵生疼。

是他打的。

他竟然动手打楚歌了。

陆在清心抖得厉害,此时此刻根本不知道要如何替自己解释自己的冲动,只是楚歌似乎好像也不介意了。

有些人太令人失望,到了后来就连失望的**都没有了。

楚歌披着浴巾转身,然后问陆在清要了手机。

她给柴业拨了个电话,后来柴业赶来的时候,看见楚歌这样,将自己临时带来的衣服都塞到了楚歌手里。

“去浴室换一下,我等下带你去巡捕局。”柴业语气那么急,“咱们不能吃亏!”

看看,同样是男人,柴业只要楚歌轻描淡写几句就会选择相信,而陆在清却选择了给楚歌结结实实一个巴掌。

打碎了她对他全部的感情。

后来楚歌跟着柴业走,陆在清根本没任何的勇气去阻拦。

楚歌到了柴业车子里,闭上眼睛,眼泪却没止住,她无声哭了一场,流干了所有的眼泪。

“楚歌,别难过。”

柴业不知道说什么来安慰,只能这么道,“先去医院,再去巡捕局。”

楚歌没发出别的声音,像是一座失去灵魂的雕像。

******

楚歌消失了。

带着所有的东西消失在所有人的视野里。

池南再后来也去了巡捕局一趟,连同楚歌之前做的笔录一起做了,不过后来来的却是柴业。

池南问他,“楚歌去哪了?”

柴业冷着一张脸,“出国了。”

“啊?”池南皱眉,“她不打算解决这事儿了吗?”

“已经解决了。”

柴业手里拿着楚歌那只丢了的手机,被人丢在了机场的花坛里,事后才被保洁员捡到。

柴业办了一下后期手续,随后就转身走了,也没再去管池南,因为他需要找陆在清一趟。

陆在清拿到楚歌这支手机的时候,整个人都怔住了。

时间像是凝固一样。

“这只手机是在一天后被人找到的,足以证明当时不在楚歌手里,所以给你发短信喊你去酒店的也不是楚歌,她被人迷晕后,有人拿她手机给你发了短信,然后再把手机丢了,防止被定位到。”柴业用平缓的声音道,“你们都被人设计了。”

至于是谁,还在调查。不过大概很快就可以知道了。

这只手机是陆在清买给楚歌的,现在又回到了他手里。

陆在清哆嗦着给手机解锁,却发现手机密码竟然是他生日。

那一瞬间心脏就猛地痉挛了一下。

“楚歌走了,出国去了。”柴业道,“她打算改专业去国外读设计,正好那边也有人接手,签了合同我就以交换生的名义让她去了。”

陆在清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

“不过值得开心的是,你终于错过她了。”

楚歌不在国内的第一个礼拜,陆在清躺在床上失眠了。

自从那天柴业跟他说了一番话然后交代完一切走人以后,陆在清就一个人怔怔站在那里发了半小时的呆。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半小时到底在干吗,可能在想楚歌,也可能……是在想自己从头到尾都干了什么。

陆在清一个人从大床上醒过来的时候,外面是黑夜。

他现在日夜颠倒,甚至都忘了今天是礼拜几,正正好几天关在家里不肯出门,一出门看见太阳就觉得困。

陆在清觉得自己思维都跟着被禁锢了,楚歌一走,整个人就空了。

后来半夜里萧里喊陆在清出去喝酒,陆在清说,不喝!

“你变性子了?”萧里拿着手机在那端笑,“还是被人绑架了啊?要是真的那我就去救你。”

“滚蛋!”

陆在清踹了一脚自己客厅里的沙发,他开着一盏很暗的灯,最近也都不出门,整个人像一个夜行动物。

“那就出来喝酒啊,你都闷了几天了,是他妈打算修仙吗?”

萧里笑说,“大家都在外面要和你聚头呢。”

“搞什么。”陆在清嘟囔了一句,“我又不是坐牢了出来,搞的这么隆重,接风洗尘啊。”

“不。”好兄弟在那端很贱的说,“是准备好怀抱和餐巾纸。”

陆在清愣了愣,“干什么?”

“等你跟我们哭诉啊。”萧里那边又传来了别的生意,气得陆在清一阵哆嗦,“你们他妈是来看我笑话的吧!”

“哎呀,都这么多年好朋友了,你遇到了什么事情,说出来让我们开心开心啊。”

“绝交!”

陆在清嚷嚷着,“你们这帮吃人血馒头的狗东西,朋友没得做了!”

“诶!”这个时候传来一阵敲门声,陆在清走过去,接近了还听见隔着门,萧里他们说,“开门啊,社区送温暖。”

“温暖你妹啊!”

陆在清拉开门,就看见几个好朋友手里拿着酒,荣泽也在里面,穿着一身休闲服,看见陆在清的时候,好朋友纷纷吓了一跳。

“嚯,你他妈真的要成精了。”

“瘦了很多啊,失恋让人减肥,臭**丝语录诚不欺我。”

“家里怎么这么暗啊,要死了,陆在清你不会变成瞎子阿炳了吧?”

“陆在清拉二胡的样子的确挺像瞎子阿炳的。”

“……”

陆在清盯着一群主动上门的人,脑门突突直跳,“你们是打算干什么?烦不烦,烦不烦!”

“不烦啊。”萧里站在客厅里慢条斯理开酒,而后荣泽一下子打开了客厅的水晶大吊灯,一下子整个房间都亮堂起来。

陆在清不适应地拿手遮着眼睛,“干什么……”

“过来陪你聊会天。”其中一个好友大咧咧地在沙发上坐下,而后看向陆在清,“听说楚歌出国了。”

“对啊。”

陆在清没否认,“出国去了,反正跟我没关系。”

全场沉默。

就听见陆在清跟个老太婆一样吧嗒吧嗒在那里自己说着,“我一点都没在乎,真的。她出国就出国吧,反正也不关我的事,楚歌不是我的谁,她爱干啥干啥,我又不拦着。”

一群好友:“……”

“我真的没怎么样,我觉得我特好,人也没咋的,你们都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我都说了我跟楚歌没关系,我一点都不想她,我才不会想她……”

荣泽打断了陆在清的话,“你等一下,我们也没说你在想楚歌。”

萧里摇摇头,“没救了。”

陆在清干脆不说话了,在萧里边上坐下。

萧里说,“对了,今儿来,是顺路告诉你一件事儿,反正你和楚歌不联系了,说一下应该也没事儿。”

“怎么了?”

看着他们这副严重的样子,陆在清心里猛地敲响了警钟,不会,不会楚歌……楚歌在国外出了什么事情吧!

他就知道她一个姑娘家去国外要被人欺负!!他就知道!逞什么能去国外啊,他又不逼她,大不了老死不相往来就是了,往国外跑找不到人干什么啊!他有那么可怕吗!

陆在清咽了咽口水,“你们别吓我……”

“陆在清,我们查了一下……楚歌出国前的行踪。”荣泽坦白道,“很抱歉,我去查了。因为听见她出国的消息我也很震惊,所以……”

陆在清怔怔看着荣泽。

“我想知道楚歌在出国前经历了什么,然后自己又做了一些什么才让她下定决心去国外的,最后我发现……”

荣泽拍了拍陆在清的肩膀,“楚歌去过医院。柴业一起陪同去的,就是……在被你误解以后,柴业说楚歌流鼻血了,就带着楚歌去看了看。”

陆在清收紧了手指。

“楚歌怀孕了。”

捏在陆在清手里的杯子在下一秒被摔了个稀巴烂,还好里边还没来得及倒酒,要不然家里都得是酒味。

陆在清的手指隐隐发起抖来,他甚至不敢相信,感觉自己脑袋上像是有一道雷轰隆隆地劈下来,重复问了一遍荣泽,“你说什么?”

陆在清这副模样让荣泽皱起眉头来,“什么?我以为你是知道的,楚歌怀孕了,然后那天顺路一起把孩子打了。”

把孩子打了。

陆在清手脚发冷,他丝毫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得知楚歌怀孕的震惊还没缓过去,一下子又变成了楚歌把孩子打掉。

他从头到尾凉了个彻底,胸口就跟破了个洞似的,冷风呼呼地往里吹,他声音都在抖了,“什么情况啊?”

到底怎么回事啊,有没有人来跟他说一下,到底怎么了,楚歌为什么会怀孕了,楚歌为什么……有这么一声不吭地把孩子打掉了?

那个孩子……是,是他和楚歌的小孩吗?

陆在清越想越多,荣泽看着陆在清脸上瞬息万变的表情,一下子觉得不可思议,“不会吧?你不知道楚歌怀孕了?我以为你老早就知道……”

“我怎么可能知道啊……”他根本就没想有想到楚歌会怀孕。

可是转念一想,后来和楚歌的几次都是没有做任何的避孕措施,他除了有一次给楚歌吃过避孕药以外,之后就再也没有关心过楚歌的身体。

楚歌年纪轻轻,正是土壤肥沃的时候。

陆在清不敢想下去了。

楚歌怀孕了。

天啊……他让楚歌怀孕了。

可是楚歌又瞒着他,直接一声不吭把孩子打掉了!

陆在清像是在坐过山车似的,所有的刺激情节一阵一阵地传来,他根本无法一次性把这些事情连起来接受。

“完了,你居然真的不知道。”荣泽坐回原位摇摇头,“楚歌打完孩子第二天就出国了。”

傻子吗她!打完胎身体最虚的时候跑去坐飞机出国!

她是想要落下病根吗!

陆在清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的都是一些和重点无关的东西,他居然第一反应是担心楚歌的身体。

男人死死握着拳头,直到后来才哑着嗓子道,“我根本不知道……我们之间曾经有小孩。”

这话实在是太令人心酸了,萧里只能说道,“那你往好处想,万一孩子不是你的呢?”

萧里这张嘴啊!陆在清早晚有一天要把他打得满地找牙!

“滚蛋!”陆在清怒吼一声,“我他妈——我他妈要是知道楚歌怀孕了,我会让她把孩子打掉吗?!”

“不然呢?”坐在一边的另外一个好朋友反问了一句,“不打胎,难道生下来?楚歌肯定是知道你什么想法的,为了避免被你一通阴阳怪气的侮辱,所以才自己选择了打胎,不告诉你。”

陆在清整个人像是踩空了一级楼梯,感觉重重往下坠了一把。

耳边嗡嗡作响,大脑一片空白,他觉得自己的意识在一点点抽离自己的身体。

“打了也好,正好你俩也老死不相往来了。”

荣泽叹了口气,“算了,是我的错,我以为你最开始知道的。你当我没说,然后不知道这件事吧。好聚好散。”

说散就散。

后来这天夜里陆在清喝了很多酒,直到半夜三点好朋友们才一个个走开,萧里临走前抓了一把陆在清的头发,“别想不开。”

“不可能。”陆在清说,“我不会为了楚歌难过的。”

都到了这个地步了,还是不肯让步。

几个人没说话,对视一眼就走了,将空旷却又充斥着酒味和痛苦的客厅留给了陆在清一个人。

陆在清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不是他的,是楚歌的。

他一直没敢打开看。

现在才敢。

陆在清按了自己的密码解锁,那个时候心脏深处传来剧烈的痛意,这个傻子,居然一个人偷偷拿他生日做密码,他同意了吗!混蛋!

陆在清看了眼楚歌的朋友圈,发现楚歌很早的时候就已经关掉了自己的朋友圈,那些所有的,有关于陆在清的回忆一起被缩进了尘封的记忆里。

可是陆在清现在才发现。

他又点开楚歌手机的备忘录,看见了楚歌的日记。

原来她有日记的习惯。

【今天我可以上学了,好开心,遇到了好人,叫做柴业,他也是我的老师。】

【我又看见陆在清了,可是我好难过,我还应该相信他吗?】

【荣易是个好孩子,虽然脾气不好,但我觉得他和小宝很像。】

【感觉陆在清的朋友好像没有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了。今天学会了用微信,他们还来加我好友了,这算不算我靠近了陆在清一步?】

【陆在清来学校找我,是在乎我吗?】

【我恨死池南了。】

【和陆在清住在一起了,他问我要不要当他的女朋友,我好害怕,害怕这是个陷阱,更害怕如果这不是个陷阱,那我要如何配得上他。】

所有的字里行间,浸透着那个女人滚烫却又悲哀的感情。

陆在清拿着手机,居然哽咽了。

他打开楚歌相册,心脏猛地漏跳几拍。

楚歌相册里,满满的都是有关于陆在清的各种角度的照片,关于他的侧脸,关于他的背影,装满了所有的相册,没有一张楚歌的脸。

都是陆在清。

都是他,亲手抛弃她的他。

陆在清攥紧了手机,觉得胸口快要喘不过气来了,他觉得自己很可能在下一秒就要窒息,每呼一口气,胸腔里面就像是痉挛一样抽搐一下。

好痛。

要怎么办。

陆在清哆嗦着手,将手机关掉,才红着眼睛狠狠灌了自己一口酒。

随后男人重重推了一把茶几,可是桌子太稳,巍然不动,他得不到任何发泄。

“谁允许你……偷拍我的!”

陆在清感觉自己要疯掉了,可是房间那么空,他那么声嘶力竭,又是吼给谁听?

“说了不准偷拍,说了不准让别人知道,说了我嫌丢人——”

可是他的声音缓缓低了下去,男人伸手捂住自己的脸,哭腔已经喑哑,整个人又缓缓在地板上靠着墙蹲下来捂住了自己的脸,“谁允许你……把我的小孩打掉的……”

陆在清在这天夜里做了一个梦,他喝的烂醉如泥,便醉生梦死躺在沙发上,一直到眼前黑暗,他都没有离开过。

梦里他梦见楚歌拖着满身鲜血,手里抱着一团血肉模糊的胎,红着眼睛问他,陆在清,为什么要抛弃我?

陆在清浑身发冷,不,他没有……

“我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对我?”楚歌哽咽着,眼里一片穷途末路的情绪,“你连这个孩子都不肯留给我!”

陆在清说不上话来,隔了好久才道,“楚歌,我没有要逼你……”

“是,你是没有逼我,你只不过喜欢一次次羞辱我,喜欢让我下不来台,喜欢看我丢人,喜欢单方面的掌控我!”

楚歌歇斯底里地喊着,她从来没有一次这样激动过,陆在清印象里的楚歌永远是柔柔弱弱的,可是现在——现在梦里,哪怕他知道是在做梦,心脏却疼得无比真实。

楚歌要是能够这样吼出来就好了,楚歌要是愿意,打他一顿骂他一顿都行……

怕只怕,在现实生活里的楚歌,已经对他一无所求。

他所梦到的这一切,不过是他太想填补心里内疚,太想让楚歌对自己彻彻底底发一次火来平息罢了……

眼前的楚歌哽咽着问他,“我做的最错的事情……大概就是爱上你。”

却没有想过,这场兵荒马乱的爱情,她从始至终,不过是个逃兵。

陆在清痛苦地闭上眼睛,“可我独独没有想过……要赶你走。”

这话他在梦里敢说,现实生活里?他敢吗!他根本不敢!

陆在清猝然清醒是在清晨六点多,他三四点入睡,六点多醒来,睡眠时间也不过短短三个小时,居然做了这样一场鲜血淋漓的梦。

而后男人怔怔看着已经充满阳光的客厅,看来是昨天他们走的时候没带上窗帘,导致家里一下子有光进来了,他发了好久的呆,感觉都没回过神来。

像是一只生活在黑夜里的夜行动物突然间见到了光,就变得行动迟缓和麻木。

陆在清爬下沙发,差点一个踉跄摔在地上,而后他回到房间里,拿起自己的手机看了一眼,发现昨天夜里有人打了很多个电话。

林舒。

陆在清皱眉,删掉了记录,随后又躺回了床上。

人生真的好无趣。

他现在要什么有什么,权势,金钱,哪怕是女人,陆在清都不缺。

一出生就在终点的他们,被捧上了至高无上的王座,有的人努力大半辈子,也不过他们一秒钟的动动手指。

所以陆在清游戏人生从不当真,这世界很无趣,他知道,但是他从来不缺乐子。

只是现在。

陆在清感觉自己整个人像是一下子空了一样,空着也不知道干什么,打开手机都是很无聊的界面,干脆又把手机关了。

没了楚歌,整个世界都失去了乐趣。

陆在清翻了个身,又开始想楚歌。

这天晚上陆如冰给陆在清打电话,接通就是一顿咆哮,“你想死啊!这么多天不出声!”

陆在清嘶了一声,“我要是真的死了……那这么多天了,估计尸体都成巨人观了。”

“你有没有一句好话了?”

陆如冰抓着手机道,“来公司上班!我爸找不到你,都把我按到总裁办公室了,你再不出现,我怕我要继承家业了。”

“那你继承吧。”陆在清道,“谁说女子不如男?加油哟。”

“滚蛋啊!”陆如冰大吼一声,“老娘昨天晚上和江凛世界杯看到一半被抓过来的,你他妈赶紧回来,我过两天买了票飞罗斯国看现场!”

“昨天?罗斯国和沙特阿拉伯吗?”陆在清总算笑了,“菜鸡互啄有什么好看啊。”

“我不管,你现在就给我来上班,你不来,我把你的头扭下来当球踢!”陆如冰拔高了声调,“江凛跟我说了,不就是被甩了吗!钱不要赚啦,改明儿钱多了,开着一卡车钱,到楚歌面前,来个现金求婚,那不是美滋滋?”

“你一天天脑子里装得都是什么……”陆在清道,“太不靠谱了吧,公司到你手里估计血本无归,还是我来吧。”

陆如冰冷笑一声,“废话少说,办公室见!”

陆在清总算起来上班了,回到陆氏的时候方城张大了嘴巴,“哇,真来了。”

陆如冰穿着一身性感漂亮的白领装,旁边站着江凛,郎才女貌地站在一起,陆在清一看就觉得碍眼。

“风气不正,带坏公司上下风气。”

陆在清道,“你俩离我远点,我对情侣狗过敏。”

江凛哈哈大笑,“你怎么瘦了点?”

陆在清嗤之以鼻,“超模身材,你懂个篮子。”

江凛和陆如冰又是一顿乐,笑得尤其嚣张,陆在清咬着牙,“干什么?笑什么笑?”

没见过被女人甩了的男人吗!

陆如冰道,“我就知道你早晚这样,笑死我了,当初提醒过你了,现在好了,楚歌走了吧?”

陆在清脑门上青筋直跳,人家弟弟出点事,当姐姐的都是前后安慰,结果轮到他这里,回回有什么事陆如冰都是最先笑的那一个,这是亲生的吗!这他妈捡来的都不止这个待遇吧!

“努力点,爱情成就不了,好歹事业有成。”

陆如冰拍拍陆在清的肩膀,“你也该过了爱玩的年纪了,楚歌的事情教训还不够吗?陆在清,你要学会负责任了。”

陆在清的表情变了变,随后没说话了,江凛也学着陆如冰,一左一右拍着陆在清的肩膀,像是在安慰他一样。

陆在清看着落地窗下面的景色,眼神逐渐熄灭下来。

******

时间如逆旅,我亦是行人。

楚歌待在苏黎世的第五年,成为了这边公司的高管,英语流利的她已经可以做到和各种专业人士交流,因为在设计公司里,每天接触到的都是一群相当有创意的人,导致楚歌自己都被带着脑洞大开,甚至已经接受了很多奇装异服的行为。

比如说今天来公司的就有一个很奇怪的男生,混血,年轻,高高瘦瘦,就是留了一头金色长发穿着一身裙子,楚歌以为是个美女,上前招待还lady来lady去地喊,直到那个男人怒吼一声,“滚蛋,老子爷们儿!”

还是个混中国血的!

楚歌吓了一跳,赶紧道歉,“不好意思,之前没有辨认出你的性别。”

“哼。”那人双手抱在胸前,“因为老娘貌美!”

……入戏太深。

“你是跟我一个国家的吧?”

那人又道,“本宫叫克里斯,你是这里的……什么人?”

“你好,我是负责产品设计的部门部长。”楚歌弯腰,“很高兴在异国他乡遇到自己的同胞,你好克里斯先生。”

“哼。”克里斯上下瞄她一眼,“你,我有点眼熟。”

楚歌愣了愣,随后又笑道,“为什么?”

“挺眼熟的。”克里斯捏着下巴开始很自来熟地拉着楚歌在一边坐下,“哦,我记起来了,之前……在XX那里看见过你。”

这个名字楚歌也觉得耳熟,只是想不起来,随后道,“啊,那可能是曾经偶遇过吧,克里斯先生今天来是为了什么?”

“找你们总裁谈一谈。”克里斯双腿夹在一起,敲着小拇指喝红茶,乍一眼看过去还以为是哪位名门贵妇,谁能想到这是个女装大佬?!

“他抢了我们好多生意,所以我是过来问问几个意思的。”

那不是上门打架么!

楚歌一下子慌了神,“克里斯先生,这之中可能有什么误会,那个,如果您愿意的话,可以跟我说说……”

克里斯凑近了楚歌,盯——

楚歌咽了咽口水,“您有事吗?克里斯先生?”

“你皮肤挺好的。”克里斯又瞄了一眼才回神,“发质也很好,天生?”

楚歌不好意思地说,“谢谢夸奖。”

“哼,最讨厌天生丽质的人了。”克里斯卷着自己头发,“本宫才是貌美如花!”

楚歌陪他在大厅等了半天没等到总裁下来,克里斯干脆起身拿着包气呼呼地走了,楚歌有些哭笑不得这个男人的突然闯入,看着他踩着高跟鞋离开,怔怔盯着他背影看了许久。

可能有的男人美起来就真的没有女人什么事了吧……

克里斯走到楼下,陆如冰正在抽着烟等他,“怎么说啊?你爹要见你没有?”

“没有!”克里斯恶狠狠地甩了一下包,“不要脸的老男人,亲儿子公司的生意都抢,FuckOff!”

陆如冰乐了,“准备倒闭吧。我要撤资了,拜拜了您呐。”

“无情的女人!”

“对了,我今儿见到一个部门主管。”克里斯又道,“长得……跟你之前给我看过的那个照片里的女人很像。”

陆如冰夹着烟顿了顿,随后道,“楚歌?”

“哦,叫这个名字啊。”克里斯说,“好像胸牌上是写着这个名字。”

“楚歌在这里?!”

陆如冰猛地抬头看着DK公司高耸入云的大楼,觉得不可思议,“天啊……这可是……超级有名的跨国公司啊……”

“喂,你打算干什么?”

克里斯抓了陆如冰一把,因为发现了她要进去的动作。

“我要去进去一趟。”陆如冰回头,脸上表情瞬息万变,“我弟弟过阵子要来这边公司谈合同,我得提前告诉楚歌一声!”

“疯了吗,要是被你弟弟知道,估计要跟你决裂。”克里斯皱着眉头,“让他们自己解决去好了,一直逃避又不能解决问题。你没发现你弟这几年变了多少吗?”

陆如冰顿住了,手上的烟落在地上,又很快熄灭。

可是……变的,不只是一个陆在清啊。

楚歌也已经……不再是从前的楚歌了,这样的他们再见面,能够带来的,也不过是一再叠加的伤害吧?

“相信我,Jane,我们给他们自己空间,不要去参与任何人的感情。”

克里斯道,“那个姑娘,很棒。我相信她。”

他回想起楚歌的模样,穿着白衬衫踩着高跟鞋,身躯挺拔纤细,却不是那种瘦弱的纤细,看着就很有活力,一定是个很坚强的人。

陆如冰终是被克里斯劝动了,没上去,两个人离开公司大门后,楚歌站在大厅里不期然打了个喷嚏。

此时此刻手机正好响起,那边一个男声道,“什么时候回来宝贝?我很想你哟~”

“下班就过来,今晚吃泰国菜好不好?”楚歌撒娇道,“我好久没吃泰国菜了。”

“真是的,拿你没办法,那我去定位置哦。”那边无奈道,“赶紧下班,不许放我鸽子!”

笑着挂了电话,同事路过问用英文了一句,“嘿小楚,是谁呀?男朋友吗?”

楚歌脸一红,“不是啦,我先去整理文件了!”

随后女人踩着高跟鞋噔噔噔跑回自己办公室,几个男同事互相对视一眼。

“真美好啊……”

“总觉得她……特别有小女人味道。”几个人挤眉弄眼,“什么时候约楚歌出来喝酒?上班好几年了,她好像没有在下班后跟任何人去过聚餐什么的。”

“这周末吧。”

有人道,“我试试!”

******

“陆总,您饶了我吧……是又要重新选位置吗?”

方城趴在另外一张桌子上,“您已经改签和重买机票无数次了……”

不就是去一次苏黎世吗,苏黎世那么大,陆在清紧张什么?哪有这么巧的事情遇上楚歌?

陆在清扣着桌面,“你管我?花你钱买机票了?!”

“你浪费了我的时间,我的时间就是金钱。”

“屁。”

陆在清道,“我的时间才是金钱,你的时间……不过是为了我赚金钱。”

“……”您确定从小到大这样说话真的没被人打过吗?

方城无奈地叹了口气,“行!那么金钱大人,我最后再和您确认一次,您真的不要再修改飞机时间了吗?”

陆在清咬牙,“不改了。”

“那就周五?”

“等一等——”陆在清猛地又举手,“周末吧。”

“……”方城翻白眼都无力了,“确定了吗?”

陆在清深呼吸一口气,“确定了,这周末,苏黎世,不改了。”

“我买了,你要是再跟我说要改签——”方城大喊道,“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三天后,陆在清登上了飞向苏黎世的飞机。

带着他的助理方城一起。

飞机缓缓起飞的时候,陆在清双手合十做出了祈祷的姿势,方城有些纳闷,“你是怕飞机坠机吗?”

“呸。”陆在清骂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你少说两句。”

“那你在拜什么啊。”方城顿了顿,才回过神来,“哦!你是怕遇到楚歌?”

自己助理这张嘴巴真的是太贱了吧!

陆在清道,“关你屁事?!”

“没关系,你相信我,苏黎世那么大,不一定会遇见的。”

方城这种安慰的作用约等于零,陆在清还是觉得自己这会儿手心都出了冷汗。

他居然害怕到了这种地步,真是不敢相信,那么小一个女人……居然能够让他,害怕起了相见。

陆在清深呼吸一口气,方城托着下巴说,“你为什么这么害怕楚歌啊,是当初做了亏心事吗?”

陆在清感觉胸口中了一剑,过了一会道,“你可赶紧闭嘴吧!”

“哦,我懂了。”方城打了个指响,“肯定是做了一回渣男,觉得对不起人家吧?不过陆少,那就稀奇了啊,你都渣男了二十多年了,怎么现在才开始良心发现?”

陆在清按着方城的脸挤在玻璃上,“老子把你现在从飞机上丢下去信不信!你们死基佬的话都这么多的吗!”

方城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自己做了坏人,居然还不让我说!呸!”

这话实在是太过相似,曾经的当年,也有人这样对他说,用着带着哭腔的声音。

“你有骨气,有本事……你就不要做,你做了,还要怕别人说,陆在清,你这样不对。”

回忆铺天盖地地朝他涌来,姿态太过迅猛,陆在清措不及防地倒抽一口凉气。

该死的,原来大脑根本没有忘记。

陆在清坐回位置上闭上眼睛,深深地喘了口气。

他察觉到自己的手在抖。

其实方城说的没错,苏黎世那么大,怎么可能遇上楚歌,可是他就是怕,只要和楚歌有关的一丝一毫,他都害怕。

害怕一不小心遇到楚歌的时候,她脸上的恨意和愤怒,更害怕……现在的楚歌已经对他没了那种期待。

陆在清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攥紧,他仰起脸,似乎这样就可以让自己的呼吸更加顺畅一些。可是胸腔里那些根本无法忽视的刺痛感让陆在清无法陷入安宁。

这几年陆在清始终孤身一人,虽然不缺女人倒贴,但是他却再也没有了别的念想。

他可以继续漫不经心游戏人间,也可以成为高不可攀的陆家少爷,所有的一切都在正常进行,中途哪怕有人离开,也不会让时间停下脚步。

陆在清一度觉得,只要时间够长,那些情绪就可以被消磨掉。

可是后来他才发现,什么都没有改变。

男人缓缓睁开眼睛,眼底已是一片猩红。

楚歌……我要怎么说,这五年,我想你想得……快要疯掉了。

******

楚歌这天开完会回家,实在是疲惫,正想着叫什么外卖的时候,一回到客厅,就有人坐在沙发上,双手抱在胸前,一脸小大人的样子睨着她。

“哼。”楚星河道,“去哪儿了?这么晚回来?”

楚歌无奈地说,“开了个会。”

“开会这么晚?!”楚星河不乐意了,“我不管,下次不准这么晚。”

“真的。”楚歌叹了口气,换了鞋子坐到了自己儿子旁边,“天啊,你已经不允许我半夜出门整整一年了……”

“那当然!”楚星河挑眉,“你是我的,谁敢打你主意?上回那个金发碧眼的臭渣男,我看他就是不怀好意!”

楚歌默默道,“上次尤金的事情,就是被你一直在中间搞事所以才黄了。”

“你这是在怪我赶走你的前男友?!”

楚星河拔高声调,“好啊楚小歌,你长胆子了!”

这腔调和陆在清简直一模一样。

楚歌不知道自己这会该摆出什么表情来,最后还是被楚星河气笑了,“我也需要一点个人生活好不好……”

“我不是人么?”楚星河拉着一张小白脸,“你有我就够了,别想多的!”

楚歌笑着搂住楚星河,“好好好,走,我们去睡觉。”

“卸妆洗脸,脏死了。”楚星河撇撇嘴,“你还记得你是我妈咪吗?”

楚歌捏了一把楚星河的脸,“是你太小大人了,你还是个小孩子,我之前给你布置的作业做完了吗?”

楚星河一下子变得干巴巴的,“啊……那个,我……”

“没写?”

楚歌的笑容有点僵硬,随后戳了一下楚星河的额头,“罚你多做三页加减法。”

楚星河立刻变了表情,“天啊楚歌,你是想我死。”

楚歌笑着站起来去做夜宵了,楚星河跳下来迈着小短腿跟着跑去了厨房,随后看着楚歌鼓捣的背影,他嚷嚷着,“想吃泡面……”

“小孩子不可以多吃泡面。”

楚歌给楚星河一个脑蹦,“去睡觉,我等下还要写报告。”

“你很辛苦。”楚星河噘着嘴,“这样会老得快,我还不想你嫁不出去。”

楚歌有些意外,“你不是不让我找男朋友么?”

“那你太寂寞了,我也会不放心。”楚星河又道,“要不这样,在我十二岁之前你不准找男朋友,等我十二岁以后了,你就可以了。”

“……”

这个自私又不要脸的性格真是和陆在清一模一样。

楚歌只能连连应道,“好好好,人小鬼大,去睡吧,晚安。”

“晚安楚歌。”

楚星河眨眨眼睛,“我先睡了。”

小孩子颠儿颠儿回房间睡觉了,楚歌端着泡面回到客厅,打开电脑将文档都调了出来,随后一边吃泡面一边开始加夜班。

正巧这个时候手机响了。

楚歌点开来,看到有人发送了一条短信。

【这周末要不要出来一起吃晚饭看球?】

看球?

楚歌想了想,点开世界杯的目录,随后回复道,好啊。

她又将视线放回屏幕上,打字的速度却逐渐慢了下来。

今天刚听说阿根廷和冰岛踢了个1:1的成绩。

楚歌想起了挂在陆在清房间里的那件10号潘帕斯雄鹰球服。

他估计要气死了吧?

楚歌又狠狠摇摇头,不想了不想了,哪个队进球她都高兴。

******

这天晚上楚歌和几个同事一起组织了一场聚会,这是这么久以来楚歌第一次出来和大家玩耍,几个人开始计划晚上去哪家运动餐厅看球,还纷纷叫上了各自的好朋友。

楚歌给楚星河发了个短信,说自己可能会在外面通宵,楚星河小同志急得打字都打乱了,连发了十条短信让楚歌早点回家。

楚歌微微一笑收起手机,对面的乔安娜说,“嘿宝贝,是你的情人吗?”

楚歌笑说,“或许是小情人。”

“哦?是哪个幸运boy~”乔安娜眼睛眯起来,眉眼弯弯看着楚歌,“那今晚帕特里克的愿望要落空了。”

“别这样,我会害羞的。”楚歌伸手捂住自己的脸,“好了,还是赶紧议论今晚去哪吧。”

“你真可爱。”乔安娜揶揄道,“我如果是个男人,哦,我一定最先拿下你。”

一小时后,众人转移阵地到达了凯吉斯运动餐厅,上面挂着好多大屏幕电视机,直播着正在进行的球赛,边上有打桌球和打棒球的场地,一边吃东西一边还能运动,乔安娜一到了那里就拉着楚歌要去射飞镖,楚歌说,“算了算了,我喝点黑加仑汁吧。”

“你真秀气,不愧是亚洲姑娘。”乔安娜伸手捅了捅楚歌,“喂,你在床上喜欢什么样的男人?尤金那样的吗?话说你俩是不是曾经有一腿?”

楚歌被热情又喜好八卦的乔安娜缠得实在是受不了,只能笑着说,“好吧,我承认,尤金曾经是我前男友。”

“哦天哪!我就知道!他看你那个眼神就不简单——”乔安娜一开始尖叫了,后来立刻把嘴巴捂上,怕引起围观,“那么话说为什么你们分手了?尤金可是个……你懂得,很有前途的男人啊,各方面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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