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萌 第十八章 阿萌拜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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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关各处知道他们回来，皆递了帖子。阿萌守家在户，谨遵其父教诲。见帖子皆是要上门拜见长公主夫妇的，都回帖言明家中并无女主招待，待长公主沐休回来再宴请众人。众人见她行事谨慎，张弛有度，各家夫人闲话时莫不夸赞。

长公主身有要职，张晋亦有军务。家里只剩阿萌一个主子，需得每日早间在正房听管家媳妇儿们回禀事务。

边关俭朴，家中不过二十几个丫鬟仆妇并着前院儿三十多个小厮护院，每日并没有什么家事要管。阿萌不愿光阴虚度，因着尚未给她请老师，便自己拿了书捡认识的字读写。

观棋是后面提起来的大丫鬟，虽识得几个字，到底不如流苏、洗砚等人曾随公主上过宫学。如今见阿萌用功，也觉自己欠缺。闲暇时便用树枝在地上描字，其余大小丫鬟见了，亦有样学样。

长公主到底惦念幼女，她军务多脱不开身，便叫张晋回关内看上一回。张晋回府，见满府的学习气氛甚浓，不禁失笑。也觉得该给阿萌请老师了，虽是女儿，他与长公主却想仿照男子教养。

张晋想为阿萌请一位进士做先生，可边关苦寒，秀才尚且不多，更何况进士。正犯愁间，听闻蒋文旭来访，忙道快请。

张晋在前院儿见了蒋文旭，笑道：“文渊兄来了山海关怎么也不提前书信说一声？”蒋文旭山东人氏，表字文渊，确是景泰七年的一甲进士，候补进正七品翰林院边修。过了几年有了职缺，升了一级点了某个县县令外放出去。张晋早年在京城时，常去墨松书院，与蒋文旭因画结缘，彼此惺惺相惜。

蒋文旭苦笑一声，说道：“说来话长。”他年仅三十便中了进士，很有些恃才傲物。候补的又是文人极推崇的翰林院，端的清贵。因此见世家子弟多是斗鸡走狗之辈，偏生占了寒门子弟穷极一生都无法达到的职位，便觉得鄙夷。不知何时竟得罪了辅国候家的那位小侯爷，当年述职时候府便暗示蒋文旭的上峰刻意为难他。

上峰知他勤勉，又知他素与齐国公府交好，不忍毁他仕途。但恐得罪了候府，便只写了平上去，因此吏部便评他留任。有心人见他因留任而抑郁寡欢，欲用他讨好辅国候，便有意引导他写了几句不忿的诗句。将他牵连进江北候谋反一案。因江北候谋反，圣人大怒，凡数有牵连者皆重判，蒋文旭被剥去官身，流放边关与披甲人为奴。

齐国公知他秉性纯良，又与儿子张晋交好。便从中周旋，使他被发配至山海关，又恐他面薄不肯上门，遂将家书托付给他带来。

张晋暗道圣人动作到快，他们离京时圣人刚刚知晓此事，不过二十几天便已尘埃落定了。又见蒋文旭心灰意冷，忙安抚道：“兄是被牵连的，又不是参与了什么大事。静待几年，未必不能起复。”

张晋见蒋文旭书生模样，身量单薄，一路走到山海关又受尽折磨，身子越发不好了。有心留他在府中教导阿萌，好帮他调养一番。

蒋文旭听张晋如此说，心下感动不已。只圣旨上写着“与披甲人为奴”，留下做先生教书恐给张晋惹来祸端，故此推辞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