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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提前设置好的闹钟响了,宋予辰拿出手机给司机拨去了电话,打算收拾一下后去往约定的地点。
打过几次照面的工作人员却突然叫住他,道:“小宋老师,我们这边没人手,这你能帮我送到东边的库房吗?”
他指了指地上的两个箱子。
宋予辰犹豫了。
库房离这儿大概十分钟的路程,他要是帮忙时间上就有点赶了,他向来不喜欢踩点,因此采用了成年人的方式委婉拒绝:“这着急吗?我现在有点别的事。”
对方却跟没听懂似的,自顾自地从地上抱起了箱子,边吐槽着箱子沉边要往他手里递,因为着急差点一个趔趄摔过来。
宋予辰情急之下将手机放在了旁边的桌上,伸手帮他扶了一下。
对方只当他答应,松开了手,口中道着谢。
宋予辰不好再拒绝了,他只能加紧时间去往库房,完全没注意到自己遗落在桌上的手机。
拐了几个弯后,宋予辰就来到了库房,大门是开着的,他没多想就走了进去,奇怪的是,里面一看就很少有人进来过,货架和地面上积了一层明显的灰。
他把东西先放到地上,眼睛扫视着眼前没有多少空余位置的货架,心里思考着该把东西放在哪个位置好,还没想明白,就见原本敞开的大门骤然关闭,室内光亮被吞了大半。
宋予辰扭头看去,只来得及在即将关闭的门缝里看见一个身影。
“谁?”他大喊一声。
门外传来陈初煦的声音:“早就跟你说过了,你迟早死在你的伪善上。”
听到他的声音,宋予辰顿时不安地走向门边,着急地问道:“陈初煦,你想做什么?”
陈初煦嚣张地说道:“不做什么,我只是好奇,一向严以待人的赵卓毅看到你爽约后会不会和你彻底终止合作。”
宋予辰知道他是真的做得出来,他第一反应是打电话求助,却在伸手摸向衣兜后摸了个空,瞬间心凉了大半。
从进入同一个公司开始陈初煦一直不停地找他的事,因为陈初煦热度更高,公司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纵容他,宋予辰一直忍气吞声。
然而这次是和赵卓毅的合作,他没办法放弃,只能试图跟陈初煦讲道理:“不管我们之间有什么矛盾,这件事事关公司利益,一旦我违约,对公司来说会是很大的损失……”
门外陈初煦压根没听他说完,厉声打断道:“那又怎么样!我只要看到你不能得偿所愿就够了。”
“你就好好待在这儿吧,我等着你明天的‘好消息’。”
听着他油盐不进的声音和越来越远的脚步声,宋予辰又慌又气,着急地狠拍着门:“陈初煦,你别走,你把门打开,陈初煦!”
门外很快一点声响都听不见了,宋予辰气极了,背身靠在门上,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心里清楚,以这库房的积灰程度,一时半会儿根本不会有人过来。
宋予辰扫视着这偌大的屋子,四处密闭,只有十几米高处有一个窗口。
他的视线在那里停留了一会儿,心中坚定了个想法——他必须出去,哪怕那窗口离地面有很大一段距离。
时间紧迫,宋予辰动起身来,为了保证安全性,他选择的都是比较结实的箱子,箱子特别沉,搬起来很费劲。
很快,箱子一点点堆积,到了四五米的高度,宋予辰累得四肢无力,汗水顺着额头流下。
他没有停下,但这次他把沉甸甸的箱子放上去,再抬起头时却感觉大脑一阵天旋地转,像低血糖犯了似的,脚步无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身体猛然倾斜,整个人就直接从五六米高的地方倒了下去。
堆积好的箱子受力不均瞬间倒塌,滚得到处都是。
摔下去的宋予辰下意识拿手撑了一下地面,一瞬间,一阵剧烈的疼痛传向大脑,宋予辰无法承受,痛得昏死过去。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窗口照射下来的光线变得越来越暗,恍惚间宋予辰的手指好像动了动,几秒后,他缓缓睁开了眼睛,漆黑的眼仁冷冰冰的,像一滩死水,让人遍体生寒。
宋予辰用手撑着地面坐起来,一阵剧烈的疼痛冲向大脑,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到自己的左手可能断了,然而他却仿佛受虐一般,固执地转动手腕,直至额上冷汗涔涔。
他现在头痛欲裂,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在往脑子里面涌,只有身体的疼痛才能让他保持清醒。
待头疼稍缓解些,他便拖着脚步朝缓慢地门口走去,似乎完全不知道门已锁死,下意识伸手推了一下,大门毫无动静。
宋予辰垂下手来,眼睛里烧着莫名的火气,他扭头,机械地扫视着库房内可见的一切,一无所获后后退了一步,朝着大门门锁处狠狠踹去,铁门发出一声巨响,却纹丝未动。
宋予辰又退了一步,一下又一下狠狠朝紧闭的大门踹去。
黑夜里,宋予辰沉重的呼吸声似乎快超过了铁门被撞击的响声,他全身上下发出抗议一般的剧痛,然而他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仿佛那疼痛是属于别人的。
终于,门锁裂开,大门因为狂风的缘故“嘭”地一声横拍在了墙上。
宋予辰心里因为这声破坏性极强的巨响感到畅快,他回头看着一片狼藉的库房,毫不在意地向前走去。
夜色中,宋予辰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
他的脚步虚浮,整个身体呈现病怏怏的姿态,面容白得跟冰雪一样,毫无血色,看起来随时会昏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