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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小余这话出口,在场所有人的目光自然全都聚集到了他的身上,说什么也不敢相信这么一个年纪轻轻的少年,居然一出手就击伤了平传霸这个中原武林的后辈高手。
然而首先向小余发难却是文心宁,一脸惊疑地瞪着小余,问道:“你……你什么时候成了……”
小余不等她把话说完,立刻打断道:“要想保住文家枪法,你就别说话,赶紧退下。”
主人席位上的文老师傅看到夜神殿的人突然下场,又自称是文家传人,而且还用自家【暴雨梨花枪】的招式伤了平传霸,虽是不明所以,但还是赶紧叫身后的一众家丁将受伤的文心宁拽了回去。
小余随即转头望向对面的平传霸,缓缓说道:“阁下身为成年人,却向一个小女孩狠下毒手,还伤了她的手腕。我同样也用文家枪法伤你手腕,你可服气?”
那平传霸双手受伤,小腹又被小余的枪身扫中,直到此刻才从剧痛中回过神来。眼前击伤自己的居然又是一个尚未成年的小子,惊怒之余,顿时喝道:“臭小子,你……你竟敢偷袭?”说罢,他见自己的银枪被对方踩在脚下,又厉声说道:“把枪还我,否则我扭断你的脖子!”
小余却不理他,而是抬眼望向对面的平难遇和平传威,问道:“既然文平两家今天是要以各自家传的枪法分出高下,眼下双方各胜一场,接下来是轮到你们谁上?”
要知道小余这一问看似简单,言下之意却是说自己方才已经击败了平传霸,还将接下来文平两家之间的比试揽到了自己身上,而且约定了是【暴雨梨花枪】和【射日落月枪】两门枪法之争。中原众人见这少年原本身在助拳之人的队列里,身上又穿着南疆夜神殿的黑袍,按理来说应当是前来文家助拳的外人,谁知他却自称文家传人,而且所用枪法也的确是文家的【暴雨梨花枪】。
如此一来,无论是替平家助拳的峨眉剑派孙长老,还是替平家“助舌”的滇池诡辩道人,又或者那个书生打扮的任不疑,倒是不便干涉。毕竟以他们三人的身份,总不可能同样施展出平家的【射日落月枪】,下场来和这个只有十几岁年纪的南疆少年交手,而且也没有这个必要。于是诡辩道人便将目光投向平难遇,依然是等这位平家的家主来做主。
平难遇也明白其中关键,微一沉吟,便向同来的侄子平传威递了个眼色。那平传威也不多言,立刻空着双手入场。眼见平传霸还在愤愤不平,想要讨回自己的银枪,平传威便向他沉声说道:“平家子弟被人夺枪,自己夺回便是,何须求人归还?”
听到这话,平传霸只能暗骂几句,怏怏而归。平传威则是接过场子,迈步踏向场中的小余。小余见他空手而来,不禁问道:“你不用枪?”
平传威却不搭话,突然快步抢上,左臂后缩,右臂前挺,右手并拢的五根手指犹如利刃,直取小余咽喉,竟是以手为枪,施展出了【射日落月枪】的招式。小余不料对方竟会如此出招,只得后退两步暂避锋芒,同时以手中长枪使出【暴雨梨花枪】中的一招,用锋利的枪尖提前封死了平传威的攻势。
不料平传威的这一招却未落到实处,而是伴随着小余的后退收手,继而用脚尖勾起地上平传霸掉落的银枪,持枪在手重新展开攻势。也便是兑现了他方才的话,自行夺回了平家子弟被人夺走的枪。
看到平传威使出这么一手功夫,在场众人都是暗自喝彩一声。小余更是心中一凛,暗道:“原以为平家此番来的三个人里,也就为首那平难遇要厉害些,平传霸和平传威同为晚辈,实力应当相仿,谁知这平传威显然要比方才的平传霸强上太多。”
当下小余不敢大意,默默回忆自己偷学来的三十六式【暴雨梨花枪】,通过手中这柄镔铁长枪尽数施展开来,而平传威则是以平家的【射日落月枪】应对。两人枪来枪往,场中局面似乎又变成了刚刚文心宁和平传霸对阵时的模样,但不同的是,这一场文平两家各自家传枪法的对阵,显然要胜过前者,不止是平传威的实力高于家中同辈平传霸,小余使出的这套【暴雨梨花枪】,威力同样也在文心宁之上。
一时间在场众人都是惊叹不已,尤其是来自中原的几名高手,更是暗自心惊。要说先前文心宁下场迎战,无论是力气还是枪法,都足以震慑全场。但如今小余的这一出手,实力分明还在那文心宁之上,而且全都是扎扎实实的武学修为,丝毫不弱于平传威这个成年男子,实不敢想象在这地域偏僻的异国境内,居然先后撞见了两个修为不凡的少年高手。
甚至就连夜神殿的赵副堂主也是大惑不解,小余的实力他虽知晓,但也想不通在这短短一两天的时间里,这个明明和自己一同前来的夏风堂少年,是在何时学会了文家这套从不外传的枪法?若说他仅仅只是看了方才文心宁和平传霸的对战,便能依然画葫芦,立刻学会这套【暴雨梨花枪】,那更是绝无可能。就算是传闻中修为达至“炼神”境界的决定高手,恐怕也难以办到,又何况只是一个十五六岁年纪、功力还不如自己的少年教众?
然而赵副堂主很快就释然开来,回想起地界四堂近日的传言,暗地里都说这夏风堂少年和天界有着不为人知的渊源,自己也曾受冬雪堂潘堂主所托,去摘星台上保住了这少年的性命。此刻小余之所以能熟练施展文家枪法,其中缘由,多半是源自神寂山山顶那高不可攀的天界。
相比起来,同样是惊讶万分的文老师傅,眼见这个夜神殿的少年教众居然会使自家从不外传的枪法,再看一旁自己孙女脸上的神情,立刻猜到此事多半和文心宁有关。
只是眼下面对咄咄逼人的平家后人上门寻仇,还提出各种过分的要求,对于整个文家上下而言,如今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这个夜神殿的少年教众身上,说不定还能有一线转机。文老师傅就算不明其意,自然不必在此时深究小余枪法的来历。
就在众人各自思索之际,场中的小余和平传威双枪缠斗,转眼已是数十招过去,竟是打了一个旗鼓相当。尽管小余年纪不大,但无论是外功的力气还是内功的真气,居然丝毫不弱于这个三十多岁年纪、身材魁梧的中原高手平传威。
而且通过双方这数十招的实战,小余偷学来的这套【暴雨梨花枪】也是越使越顺,愈发得心应手,那平传威用尽全力,始终无法占到半点便宜,渐渐地背心衣衫已被汗水浸湿了一大片。
眼见场中这般局面,中原众人都已有些按捺不住,纷纷将目光投向平家为首的平难遇。
且不论场中这个南疆少年是何来路,又是否当真是文家传人,不管怎么说,对方毕竟只是一个十几岁年纪的南疆少年。如今这个南疆少年用文家的【暴雨梨花枪】大显神威,打得平传威这个中原武林的成年高手难以招架,倘若身为平家之主的平难遇无法用平家的【射日落月枪】给出一个交代,那么丢脸的显然不止是平家,整个中原武林也会因此颜面尽失。
平难遇自然也知此理,眼见场中自己的侄子已是左支右拙,只怕再有四五十招,就会彻底败在这个南疆少年的枪下。既然此行本就是平家千里迢迢上门寻仇,如今自家的两名后辈先后不敌,到头来就只能轮到自己这个家主亲自出手,挽回颜面,否则岂不是让平家上下沦为两国的笑柄?
于是平难遇只能暗叹一声,手持自己父亲平东峰遗留的这柄长枪,缓缓踏上两步,准备替自己的侄子接场。
场中的小余此时已占据上风,眼见平家主人这一举动,心知自己接下来势必还要和他一战,不禁心道:“我虽能打赢这平传威,但至少也是数十招后的事,难免要消耗不少精力。那平难遇身为平家长辈,枪法必定在这两个晚辈之上,莫说只用文家枪法对战,就算我全力以赴,也未必是他敌手,自然不能再与这平传威浪费精力。”
想到这里,原本打算只用【暴雨梨花枪】的小余立刻改变主意,趁着平传威出枪反攻之际,长枪上的路数突然一变,改用夜神殿【毒龙枪】中的一招【龙蛇齐现】和对方抢攻,竟是全然不顾平传威攻来的银枪,用上了同归于尽的打法。
按理说小余这一记抢攻本是晚于平传威先行攻出的银枪,就算是要互换生死,优势也在平传威一方。只可惜此时的平传威一来处于劣势,心境已然弱了一分,二来他因为身负两家世仇,常年研习文家这套【暴雨梨花枪】,而且也认定小余所用必定只有这套枪法。所以看到对方突使奇招,而且还要来和自己赌命,一惊之下,立刻选择后退躲避。
然而伴随着平传威的这一后退,面对小余接连而来的攻势,本就落于下风的他顿时溃不成军。待到数招一过,小余径直展开【八卦游身掌】的步伐,突然游走至平传威身后,手中长枪一探,已用枪尖虚指平传威的后心,却停在尺许处并未刺落。
那平传威倒也是个实诚的武者,当即停下手中动作,说道:“是我输了。”随即转过身来,向小余收枪抱拳,就此退了回去。
小余见他客气,也同样抱拳行礼,随即目视场边整装待发的平难遇。只见平难遇目光闪烁,缓缓说道:“这位世兄最后所使的几招枪法,可不是文家的【暴雨梨花枪】。”
对此小余早已准备好了应对之词,正要答话,却听对面中原众人之中那个一直躲在后面的任不疑突然开口,说道:“夜神殿的【毒龙枪】,南疆【拨草寻蛇十二打】的棍法,还有中原【八卦游身掌】的步伐,再加上文家的【暴雨梨花枪】,这位小英雄功夫倒是学得挺杂。”
这话一出,中原众人立刻齐刷刷望向这位书生打扮的任不疑。那诡辩道人心领神会,急忙附和道:“任公子好眼力,据贫道所知,夜神殿武功从不外传,这位小兄弟既然身负夜神殿的武功,自然是南疆夜神殿门下,却不知今日为何要自称是文家传人,参与两家之间的私事。”
谁知那任不疑却缓缓摇头,说道:“若说这位小英雄是夜神殿教众,依在下愚见,却又不太像。毕竟南疆夜神殿的功夫取的是阴柔一路,但这位小英雄的内力却是阳刚一路,与夜神殿的武学可谓背道而驰。”
中原众人听到这话,都是微微一怔,一时竟不明白这位任公子是何意思。平难遇便恭恭敬敬地问道:“在下愚钝,还请任公子指点。”
任不疑急忙谦逊道:“平老爷这话未免折煞在下了。此番在下能够随各位前辈同来南疆历练,已是荣幸之至,又哪敢胡乱多言?”
顿了一顿,他又说道:“至于这位小英雄究竟师出何门,其实在下也想不明白。因为无论是南疆夜神殿的武学,还是文家世代相传的【暴雨梨花枪】,皆是从不外传的绝学,实不知这位小英雄究竟是如何同时学到了这两路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