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殿妖星 084 娇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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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余和胡老九两人似这般醉酒，后来便成了常态。每次小余从天界归来，总是会带回两瓶好酒，来找胡老九喝一个底朝天。

似这般时光流转，转眼便是数月光阴过去。算上跟随李、黄两位老师学艺的第一年，如今年满十六的小余，加入地界正好已有两年时间。

在此其间，由于已经协助冬雪堂外出执行过两次任务，夏风堂再有外出协办的差事，自然轮不到小余再去。所以平日里他只是留在夏风堂里自行修炼，然后每隔七日前往天界禁地一次，跟随木中之人学习佛家和道家的功课。

至于小余所谓的自行修炼，除了练习他以前学过种种武技，包括在夏风堂里翻阅地界收藏的各种秘籍，而其中修炼最多的便是赵副堂主送给他的那门【六阳破雪功】。待到这门功法练成，小余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内功修为大有精进，几乎是拔高了一个台阶。往后便只剩下持续修炼，不断积累体内的真气，缓缓提升修为。

直到这一日傍晚，小余去夏风堂里的饭堂吃饭，竟碰到许久未见的李老师。算来这位李老师也是小余等人加入地界后的授业恩师，看到白发苍苍的他一脸疲惫，小余便上前招呼，询问他怎会累成这样。

只听李老师说道：“无妨无妨，都已经忙完了！说来今年新晋地界的十名教众，也便是在你们后面的这一批，同样是安排老夫来负责，难免有些辛苦。好在今日一早为期一年的教授总算结束，这批新晋教众也对应分派去了各堂，接下来老夫便能好生歇息一段日子了。”

听到这话，小余不禁一怔，回想起两年前自己参加神殿选拔时的情形，竟有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可想而知，从那些夜神殿的外派教众在南疆各地收养孤儿，再到这些孤儿参加荒山之中的生死选拔，成为夜神殿的人界教众，然后通过神殿选拔晋升地界。自己所经历这一切，同样也会是其他教众的经历，而且只会周而复始地反复上演。

就在小余感慨之时，突然有一个夏风堂的教众风风火火闯进饭堂，高声说道：“春花堂今年又选娇客了，这一次选了五个，其中居然有一个是我们夏风堂的人……”话到此处，那教众陡然看到小余也在场，立刻止住了声。饭堂里的其他人见状，急忙围拢过去打听。

小余见状，依稀想起胡老九醉酒时曾向自己提及，说春花堂每年都会在地界的另外三堂里挑选年纪轻、身体好、模样俊的男教众，配合春花堂里的女教众修炼那种功夫。而被春花堂选中的人，正是眼下这名夏风堂教众所谓的“娇客”。

只是那名教众看到自己便立刻噤声，难道此事竟是和自己有关？就在小余疑惑之际，那李老师本已离去，听到这一消息，也随众上前打听，不一会儿就回来向小余说道：“你还愣着做什么？你这小子，怕不是祖坟冒青烟，这次居然被春花堂选中了！”

听到这话，小余不禁愕然当场。要说和春花堂里的女教众共同修炼那种功夫，说到底便是做那种事情，既不花钱也不要什么夜之星，这显然是任何一个正常男子都无法拒绝的美差，尤其是像小余这种血气方刚的少年。

然而一想到春花堂里的那些勾当，小余难免就会想起阿玲的遭遇，再加上心中还有念念不忘的萍姑娘，对于自己成为被春花堂选中的娇客一事，他又难免有些犹豫，甚至还有一丝发自内心深处的反感。

不过眼下仅仅只是夏风堂教众的传言，此事到底是真是假，小余也无从求证。于是他便在众人投来的目光和议论声中快速吃完晚饭，独自回了房间修炼内功。

正所谓无风不起浪，关于小余被春花堂选中一事，显然并非谣传。待到夜深时分，夏风堂的郑副堂主居然亲自上门通知，吩咐小余后日一早前往春花堂报到。

眼见此事果真坐实，小余不禁迟疑半晌，随即问道：“我一定要去？”

听到他这一问，那郑副堂主也是一愣，难以置信地反问道：“你……你难道还不愿意去了？”

说罢，他见小余神情古怪，心知多半是因为什么男欢女爱的事，当即神色一肃，沉声说道：“放肆！身为地界教众，自当以勇猛精进为目标，不断提升自己的修为，从而替至高无上的夜神乃至整个南疆地界效力。岂能一天到晚胡思乱想，尽想着那些肮脏勾当？

须知本教春花堂的功夫，依次分为【毒】、【医】、【技】三门。虽然不同于冬雪堂的武技和秋月堂的秘术，但同样也是克敌制胜的本领。其中【技门】的功夫虽为男女间的欢愉法门，又何尝不是驭人之术、杀人之术？从而让修炼者以弱胜强，降服原本不可能战胜的对手，完成原本不可能胜任的差事。

再说春花堂挑战另外三堂的男教众，配合堂中的女教众共同修炼【技门】的功夫，那是你们的荣幸！若是能因此精通此道，且不说学到了一门降服异性敌人的本领，最不济也能锤炼身心，抵挡住种种美色的诱惑。试问此等良机，你们满脑子却只想着男女之间的那些龌龊事，简直混账至极！”

这番话直听得小余目瞪口呆。要说夏风堂里的这两位正副两位堂主，大伙私底下都说两人姓氏没错，职位却颠倒了。比起玩世不恭的傅正堂主，这位凡事一板一眼的郑副堂主，言行举止倒更像是夏风堂的正堂主。想不到春花堂里那些难以启齿的勾当，到了这位郑副堂主的嘴里，居然也能说得如此冠冕堂皇，而且义正言辞，这不让小余如何不惊？

但是仔细一想，郑副堂主这番说辞倒也有几分道理，的确算是多学了一门本领，而且修炼男女之间的欢愉法门，未必便是要做那种事情。

再想起过去的这几个月里，小余也曾去过春花堂探望阿玲，却因为春花堂拒不接待男教众的规矩，最后只能怏怏而归。这一次自己能被春花堂选中，倒也不失为一个前往春花堂的机会。

想到这里，小余便应允下来。郑副堂主见他答应得居然还有些勉为其难，忍不住又训斥几句，这才扬长而去。待到后日一早清晨，小余穿过地界四堂当中的六边形广场，一路来到向来幽静的春花堂外，却见此番和自己一同被春花堂选中的另外四名男教众，早就已经等候在了紧闭的大门外，只怕是连夜赶来的都有可能。

小余便上前招呼，随即发现等候在此的四名地界教众里，有两人正在争执不休，而且这两人恰巧都是他认识的：

其中一人和小余差不多年纪，有着一副男生女相的俊秀面容，但右手却是齐腕而断，装上了一柄铁钩藏于袖中，正是自己那位结义兄弟小帅；

而另一个正在与小帅争执的男教众，却要比他大上几岁，同样是英俊的外表，却生得细皮嫩肉，一看不曾吃过什么苦，却是两年前和小余他们一起通过神殿选拔晋升地界的那个当朝太傅之孙李烜。

至于小帅和李烜两人此刻的争执，却是源自当年神殿选拔上的那一笔旧账，乃是小帅收了李烜的三百两银票，却不肯将自己已经夺得的名额让给这位买主，自然也没有将银票退还。

算来自从小余等人正式加入地界的第一天起，这李烜因为无礼，当场被冬雪堂的潘堂主用秘术制服以后，众人便再也没有见过这位李家公子。直到今日在春花堂门口重逢，不止是小余，小帅显然也是和自己的这位债主久别重逢，这才旧事重提，起争执。

伴随着小余的到来，小帅看到自己这位二哥居然也是春花堂选中的娇客，惊喜之余，再顾不得和那李烜纠缠，急忙过来招呼道：“二哥？我就知道，就凭你这条件，一定也会被春花堂选中的！”

说罢，他又嘿嘿笑道：“只可惜大哥本事虽大，样貌却未免寒碜了些，这等好事自然落不到他的头上。”

而那李烜身为官家子弟，自然不缺区区三百两银子，只是气不过小帅当年的欺骗和戏弄，这才和他争执不休。此刻看到小余也来了，他自然知道两人的关系，更知道自己那一届神殿选拔第一名的厉害，无奈之下，只能咒骂几句，再不敢向小帅寻衅。

除了小余、小帅和李烜这三个同一批晋升地界的男教众，再看到场的另外两名男教众，同样也是仪表不俗，只是年纪却要比他们三人大上一截，怕是二十多岁的年纪。由此可见地界的传言倒是不假，能够被春花堂选中的娇客，都是些形貌不差的男教众。

随后五人便在春花堂外寒暄，由于都知道自己是因何来此，除了小帅之外，另外四人多少都有些不好意思，只是随口敷衍几句，便默默等候在门外。

如此等了大约一顿饭的工夫，春花堂的大门终于开启，出来两名中年女教众迎接众人。看到这两名女教众的模样，原本满怀期待的五人难免有些失落，各自心道：“春花堂里的这些女教众，按理来说也和自己一样，是通过人界的生死选拔和地界的神殿选拔一路晋升上来，虽是女子之身，也一定生性凶悍，哪谈得上有什么姿色？自然更加无法和极乐神域里的那些仙女相提并论了。”

于是五人便在那两名女教众的带领下一路进到堂中，乃是一个极大院落，其间种满了各种花草树木，可谓满眼都是春色，满鼻都是花香。

而在院落当中，则有一个身材妙曼、面容娇媚的黑袍女子，跷着腿坐在石凳上等候众人，可惜却已有三四十岁年纪。小余立刻认出这中年女子，正是自己曾在夏风堂里见过的那位春花堂裴副堂主，而自己和阿玲的那一夜，也正是由这位裴副堂主将阿玲送来的自己房间。

当着五人的面，裴副堂主自然没提自己和小余的事，只是向众人报出自己的身份，继而笑盈盈地向众人说道：“想必各位贵客都是第一次来春花堂，便由妾身带着各位好生游历一番。”

说罢，她先领着五人来到院落东面的一众房舍前，介绍道：“此间是春花堂的【毒门】，顾名思义，便是堂中教众学习毒蛊的地方。要说这南疆的巫蛊之术，原本是以【神蛊门】一脉为尊，然而数十年前大越王朝复国，夜神殿奉命铲除神蛊门一脉之后，神蛊门的大批巫蛊秘术都已归本教所有。包括其中一小部分神蛊门的教众，也跟着归顺于本教麾下，大都隶属于春花、秋月二堂。传到这一代，如今负责掌管春花堂毒门的黄副堂主，便是昔日神蛊门一脉的后人。”

五人听她口中介绍，却因无法进到这毒门中观摩，只能相继应答一声。随后裴副堂主又带五人来到北面的房舍外，说道：“这里是春花堂的【医门】，所谓久病成医，自古医毒便是一家。下毒之人祛病解毒，行医之人施毒害人，若是世上无毒，自然也就用不着行医之人了。

至于这医门的管事之人，便是春花堂历代的祭师，也便是俗称的【花之祭师】。若是以治病救人的医术而论，春花堂历代的花之祭师，绝不在世间那些所谓的名医之下。包括本教种种神秘禁术，也是由花之祭师负责掌管和传承。”

小余听她说起夜神殿的神秘禁术，不禁想起天界禁地里自己那位半人半树的师父。可想而知，夜神殿当年以【血木禁术】替那位中原诡道高人续命，多半便是春花堂医门里花之祭师的手笔，只是不知是这一代还是上一代的花之祭师，又或者是在往前几代。

介绍完院落北面的医门，裴副堂主依然没领五人入内，而是转向西面的房舍。这一次她却领着五人直接进到一间厅堂之中，又吩咐大家入座，让厅堂里的女教众奉上茶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