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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红楼梦》中,宝黛二人是绝对的主角,他们身上的谜团也非常多,其中一次宝玉对黛玉说“给你个榧子吃”,这其中的意思,至今也没有定论,这回我们依然是从背面故事里来破解这一段。
这又是书中一段奇诡的文字,
在第二十六回,贾宝玉见过贾芸与贾兰之后,来到了黛玉的潇湘馆。
我们先细心体会作者此时的描写和脂批的提示:
原文是:
说着,顺着脚一径来至一个院门前,【庚辰侧批:像无意。】只见凤尾森森,龙吟细细。
这次来潇湘馆,作者写的却“是来至一个院门前。”脂批提示:“宝玉这里好像不是来找黛玉的。”
看到的是怎样一副景象呢?“只见凤尾森森,龙吟细细。”
字面解释为:竹林茂密,风吹簌簌。
凤尾森森:比喻竹林茂盛,方伯谟《斑竹》诗:“凤尾森森半已舒,玳纹滴沥画难如。”玳谐音黛玉。
作者用此典,就是要告诉我们:如何写好这段描画黛玉的文字,对他来说,也是极其困难的。
龙吟:常用以形容箫笛之类管乐器的声音,刘孝先《咏竹》:“谁能制长笛,当为吐龙吟。”
同时第二个典故就是引导我们,谁能有妙手,让黛玉这个“龙”,吟出声音来!
【甲戌双行夹批:与后文“落叶萧萧,寒烟漠漠”一对,可伤可叹!】【庚讲批:原无意。】
庚讲批是在提醒,宝玉这次来见黛玉,原本就是不想来的。
举目望门上一看,只见匾上写着“潇湘馆”三字。
【甲戌侧批:无一丝心机,反似初至者,故接有忘形忘情话来。】
【庚辰侧批:三字如此出,足见真出无意。】
宝玉信步走入,只见湘帘垂地,悄无人声。
从上面这段描写与批语里,我们可以看到,潇湘馆静悄悄的,没有一丝人类的声音。我们要知道,潇湘馆可是北京的皇宫,门口怎么会悄无声息呢?
走至窗前,觉得一缕幽香从碧纱窗中暗暗透出。【甲戌侧批:写得出,写得出。】
宝玉便将脸贴在纱窗上,往里看时,耳内忽听得【甲戌双行夹批:未曾看见先听见,有神理。】细细的长叹了一声道:“‘每日家情思睡昏昏’。”
【甲戌侧批:用情忘情神化之文。】
注意这句脂批,说的是神化之文,重点在“神化”两个字上。不是在夸作者写的神,而是说作者“神化”了黛玉。
【庚辰眉批:先用“凤尾森森,龙吟细细”八字,“一缕幽香自纱窗中暗暗透出”,“细细的长叹一声”等句,方引出“每日家情思昏睡睡”仙音妙音来,非纯化功夫之笔不能,可见行文之难。】
脂批这里再次帮我们重点提示了几处文字,说作者行文太难了,如此之难的一段文字里,作者到底想表达什么呢?
作者行文难,我们解起来就更难了,如何才能锁定这一小段所隐射的历史呢?
看后文才知道,宝玉在这短短的一段之后,就被薛蟠借贾政之名骗出去了。
此处黛玉的“每日家情思睡昏昏!”出自《西厢记》,第二本第一折《油葫芦》里面的一句。
这里用了谐音,还用了神仙奇幻的写法,在此用来确实比那种鬼怪类都要高明得多。
此处是写黛玉“睡着了”还不忘唱“有胡虏”,来提醒宝玉,这是一种怎样的令人揪心的情感描写啊!
宝玉听了,不觉心内痒将起来,再看时,只见黛玉在床上伸懒腰。【甲戌侧批:有神理,真真画出。】
宝玉在窗外笑道:“为甚么‘每日家情思睡昏昏’?”一面说,一面掀帘子进来了。
【庚辰眉批:二玉这回文字,作者亦在无意上写来,所谓“信手拈来无不是”也。】
林黛玉自觉忘情,不觉红了脸,拿袖子遮了脸,翻身向里装睡着了。
此处要记住:黛玉是“睡着了!”
宝玉才走上来要搬他的身子,只见黛玉的奶娘并两个婆子却跟了进来【甲戌侧批:一丝不漏,且避若干嚼蜡之文。】说:“妹妹睡觉呢,等醒了再请来。”
刚说着,黛玉便翻身坐了起来,笑道:“谁睡觉呢。”【甲戌侧批:妙极!可知黛玉是怕宝玉去也。】
用黛玉的话来提示我们:他不是在“睡觉!”
那两三个婆子见黛玉起来,便笑道:“我们只当姑娘睡着了。”说着,便叫紫鹃说:“姑娘醒了,进来伺侯。”一面说,一面都去了。
黛玉坐在床上,一面抬手整理鬓发,一面笑向宝玉道:“人家睡觉,你进来作什么?”
宝玉见他星眼微饧,香腮带赤,不觉神魂早荡,一歪身坐在椅子上,笑道:“你才说什么?”黛玉道:“我没说什么。”
宝玉笑道:“给你个榧子吃!我都听见了。”
这里的“给你个榧子吃!”,是何用意?现代人无法得知其真意,从正面故事来解的话,那就永远都是在浅显的表面打转。
有说法是情侣之间弹一下脑门,以示亲密,这种说法非常合理。但是我们看的是反面故事,此处就一定是作者另有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