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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红的数字从05:00开始减少。
我只凑近看了一眼就知道下来等于搭上了命??和蝙蝠侠本人不同,我可是个彻头彻尾的普通市民,普通市民哪有摇身一变就能成拆弹专家的。
那么要做什么已经很清楚了。
两只猫都在围着红罗宾打转,我上去检查他的情况,颈侧有针孔、盗汗非常严重,紧闭的眼珠不住地滚动着,仿佛在昏迷中也经受着折磨。通过先前的录音已经得知下手的是失踪已久的稻草人,我尝试给红罗宾注射了腰带里恐惧毒素的血清,对方抽搐了两下,却没有清醒的痕迹。
凑近了还能听见他说胡话,没有重点、没有逻辑,我不该再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4:17。16。15。
我捡起了地上的玻璃碎片,狠狠刺中身旁的大猫。这意想不到的袭击激起了两只猫的凶性,他们的竖瞳里甚至带着不可置信,伏低身子将扑未扑,喉咙里却是委委屈屈的呜咽声。
胸口冷得可怕,我一边想要呕吐,一边疾声厉色:“出去,统统出去,回上面跑得越远越好!”
猫发出了似曾相识的嚎叫,达米安已退到了房间口,惊疑不定地注视着还徘徊在我身侧的布鲁斯。我在大猫蓄起泪水的蓝眼睛里感到一阵窒息,好似下一秒就会溺毙在那片蓝色汪洋里,于是只能闭上眼,按动项圈的遥控开关。
电流滋滋的响动和我冷酷的声线一样无情:“滚出去!”
这回他们像真正面对天敌的动物,哀哀叫着离开房间。我猛地吐出一口气,随即再看倒计时。
3:30。29。28。
一边拨通蝙蝠电脑的视讯,我起身用手机拍下了墙上没有随着主人出门而被带走的公式和简报,老管家声音传过来的那一刻,我正好全部上传云端。
已经不是计较信号会不会被别人截取的时候了。
开门见山说完眼下险境,我调整眼罩内置的镜头,让画面对准红罗宾胸前的炸弹,一边从腰带里取出相应的工具:“……只能现场教学了,便士一先生,我会尽量不手抖的。”
“好。”
老人的声音却带着一点哽咽和战栗,但他迅速调整了过来,倒计时走到2:40秒,他开始指使我拆卸计时器的外壳。
零线、火线、电源线。一层层或蓝或黄或红的线犹如毛线球般在我眼前结成密不透风的网,汗水顺着额头浸湿眼罩,又闷又痒,我却连眨眼都不敢,整个人仿佛有一半浸在冰水里瑟瑟发抖,另一半则被烈火烹烤,鼻尖能闻到皮肉烧焦的虚幻气味。
攥着镊子的手终究还是发了抖,我挑不出对应的线,又不敢过呼吸以免让头更晕,倒计时数字刻在视网膜上,犹如烧红的烙铁吱吱作响。
“不要着急,还有时间,稻草人没有加上远程遥控的接收天线,这是个最基础的定时炸弹,你能做到的,小姐。我相信你。”
老人安慰的话语忽远忽近,听不真切。
我翻转左手腕,镊子的头非常尖锐,在它刺入皮肤的霎时,疼痛促使我精神一振。
拔出来的工具带了点血肉,我将它们甩个干净,一鼓作气挑出了阿福先生需要的那根线。
自残一向能使人冷静,起码对我来说已经成了条件反射般的事实。
“接下来呢?”
还剩一分钟不到。
管家先生的呼吸声也变得越来越沉重:“干得很好……接下来的这三根里有两根会是火线和电源线,但它们埋得太深,只通过视频我很难判断它们连往何处。”
明白,到这一步就必须靠我自己了。
可自倒计时三分钟开始,一个古怪的疑虑在我脑海里越来越明晰。
“……您觉不觉得奇怪,稻草人认为过来营救的应该是蝙蝠侠,但是他却准备了一个相对简单的炸弹,”我轻声开口,擦掉了下巴上积蓄的汗珠,“那么留下这么多人质在上面的目的又是什么?我是说,蝙蝠侠在这不用一分钟就能解开,他能有什么恐惧,最多就是想揍稻草人一顿。”
稻草人作为经典病例被放在我看过的几本书里,他的那一部分记录着好几段与主治医生的话疗内容,我翻来覆去看过三四次。
倒计时二十秒,我小心地吸气,再慢慢吐出来:“除非像您之前提过的,这三根线只是拙劣的挑衅,这个炸弹应该是可以远程遥控的。”
随着尾音消散在房间里,我听见有人在鼓掌。
慢吞吞的、沉闷的,拖长了的鼓掌声。
炸弹发出“滴”一声轻响,数字重新跳回到5:00。
先前负责给蝙蝠侠下战书的声音再度通过墙上的喇叭持续播放:
“一开始看见陌生女人走进来时,我真的非常失望。”
“但现在看来,你简直是今晚最大的惊喜,”他阴恻恻的笑音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有幸知道小姐的芳名吗?”
我想了想,心情倒是比之前放松许多,有种被枪毙前忽然改判了死缓的安逸感:“不好意思,我还没有作为超级英雄出道的打算……您还等我喘口气吧,刚刚实在太紧张,我腿都跪麻了。”
说着,我再也坚持不住,一下子滑坐到地上,只能扶着红罗宾的膝盖捋顺气息。
这幅初出茅庐的菜鸟样能不能糊弄住稻草人很难说,但他起码不再揪着我的名字不放,而是根据我的穿着起了昵称:“你就不怕我现在按下开关,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吗,女仆小姐?”
“这个可能性……不小,但对你来说会不会有点太无趣了?……我认为你会是那种想要玩弄猎物情绪,以到达最佳恐惧赏味期的类型……”
断断续续的语句挤出胸腔,我逐渐控制好呼吸,抬头逡巡。
眼罩提示了监控探头的方位,无处不在的窥伺感令我背后发毛。
“噢,你调查过我。”他的语气里多了两分洋洋自得。
我爽快地承认了对这类反派的兴趣,大概率能满足他们中大部分人的自恋心理:“是的,要我说哥谭最有意思的地方就是能孕育出各种各样的邪恶之徒。”
不能表现得太过谄媚,但也不能惜字如金,现在我能办到的也只有维持稻草人的兴致,拖到夜翼他们过来。与阿福先生的视讯也未掐断,老人现在一言不发,希望他也能帮忙想想对策,毕竟这么大个红罗宾我又不能揣在袖子里带走。
青年微弱的梦呓几乎要被稻草人刺耳的声音盖过去了,我爬上他的双膝,努力想要驱使软掉的腿脚站起来,试了几次也没能成功。
“啊……多么甜蜜的爱情,我几乎要为此感动流泪了。”
去&%¥@的爱情!按辈分算我可是德雷克的小妈!
即使在内心把稻草人骂了个狗血淋头,我面上依旧维持着疲累的神色,甚至把脸靠在红罗宾的大腿上??这下看起来应该是真的像对苦命鸳鸯了,青年被我的力道牵扯,低垂的头颅顺势往下弯了弯。
我从他翕动的双唇中分辨出了几个音节,不动声色地提高音量:
“究竟要怎么样您才愿意给他一条生路?只要是能做的,我责无旁贷。”
“通常来说,我都不会留下活口,”男人慢条斯理的发言令人火大,“但我会给你这个机会,谁让你拥有远超想象的价值呢,女仆小姐。”
“只要你把掌控变异动物的方法说出来。”
言辞间,他的口吻夹杂着贪婪的热切,“我从没见过有变异动物如此温顺听话,你用了什么方法训练他们?药物?电击?它们面对你的攻击甚至没有反抗的意图!”
这些英文单词拆开我每个都认识,组合在一起却好像成了天方夜谭。
见我陷入沉默,稻草人啧啧两声,“滴嗒、滴嗒,时间可不等人。”
我不能让他重新按下倒计时按钮,那样红罗宾说的就没有用了。
“你和骑士是合作伙伴,他有告诉过你一周前他抓过一个疑似能操控变异动物的人吗?”
拿他认识的对象坐实他的猜想,稻草人果然上钩,“看来那就是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