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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意识到自己的衣服正被人粗暴地撕开时,我的心情意外得很平静。
刚被绑到小厨房的五分钟,我还存着等待救援的心思,哪想那三人里的女性格外机警,我又不想被打到休克,只得说出自己已经发了定位让别人报了警。
抢劫犯的其中之一当场就踢中了我的腹部,还是另一个人及时制止我才没继续挨揍。这三个亡命之徒一合计便决定带着我转移,女的骑摩托去准备逃往海外的船票,剩下两个则商量着把我绑去某个藏身地,再敲男友一笔大的。
极速飞驰的旧面包车非常颠簸,我不太理解为什么男的在这种情况下都能小头控制大头,但是很快,劫匪一号(也就是先前抓我的那一个)打开了他手机的录制功能,我立刻就明白自己将面对什么报复。
他要拍下凌辱我的视频发给布鲁斯。
一股莫名的邪火猛得点燃内脏,我慢慢深呼吸,努力不让自己被愤怒冲昏头脑。劫匪还在解我穿在裙子下的长裤,似是把我的沉默当成了认命,他的语言愈发放肆,其中当然夹杂着对男友的侮辱。
而我在庆幸自己留了长发。
黑发一遮,没人能看清我的眼神??前面的劫匪二号虽然会回头,但大部分注意力还是放在路况上。哥谭的老城区北部有一圈上世纪经济萧条时遗留的废弃工厂,他们的目的地多半就是那里。
以目前的时速判断,我还有最多十五分钟,必须在这之间找到机会跳车。
“这什么破腰带,解都解不开!”
恼羞成怒的一号从口袋里掏出小刀,连着我的内裤都划开一道口子,而后举着相机单手去解自己的裤子。
我的双手被绑在身后,腿部则被男人压制,怎么看都是逃不过要被狗咬一口了,最好的做法反而是等他在兴头上时放松警惕……
不行。
待男人胯/下二两肉真的暴露在视野里,我还是反射性地干呕了一声,脑海里的回忆汹涌而出,我即刻就放弃了一切蛰伏的打算。
着急的绑匪就把小刀随手插在椅背上,距离我只差几拳头,我立即挣扎起来,在男人骂骂咧咧的又一巴掌里把小刀碰落,反手抓着就去割手腕上的尼龙扣带。
这点小动作当然被发现了,随着手腕一松,我的脑门上也被黑漆漆的枪口顶住,有那么两秒,我似乎真的看见了死神在向自己招手。
但比它的镰刀更快,一声巨响砸在车顶。
两个劫匪仿佛一下子意识到什么可怕的事将要发生,原本指着我的枪口此刻朝上而去。
这就是我等待的完美机会。
小刀在半空划出森然的冷光,我本是冲着绑匪的心脏捅的,结果头顶忽然裂开一道缝隙,我眼睁睁看着刀尖和男人的胸膛擦身而过,最后在他被往上提的时候刺中了脐下三寸的位置。
凄厉的惨叫和绑匪二号的大吼同时响起:
“蝙蝠侠!”
司机慌不择路,面包车被他开得左摇右摆,我没抓住车门上的扶手,被颠得往另一侧撞去,只能尽可能蜷缩身体避免伤势加重。
预想的疼痛始终没有到来。
后背的衣服被铁钳似的力度抓紧,我感到了短暂的失重,随后模糊的视野中央出现了一个有些眼熟的标志。
又是蝙蝠。
义警搂得极稳,数秒的风声后,不远处传来刺耳的刹车和“砰”的撞击声,我恍然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被抱出了车外。
“好姑娘,没事了。”
他的声音离得太近,裹挟着炙热的呼吸和微不可查的颤抖,好似真的为我的遭遇感同身受。
开什么玩笑。
陌生异性的体温透过布料黏在身上,我的脸皮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自己都不明白哪来的力气从义警的臂弯里挣脱,跪在地上的第一时间便呕出一口酸水。
我远比一个月前要清醒,可能是经过那一遭连忍耐疼痛的阈值都有所增长,也正是因为清醒,我摆脱不了随之而来的、铺天盖地的恶心感。
胃是情绪器官,多数时间它都能先于我本人察觉到不适并反馈出来。我吐得上气不接下气,呼吸困难,好似连肺带胃和肠子都要一起呕出来。
余光里的漆黑战术靴踟躇般转了转向,最终也只是把一个军用水壶放在我身侧,他很小心地没有再接近我:
“里面的水是干净的,等我一会。”
隐约间,我似乎能嗅到对方压抑的怒火,紧随其后,不远处响起了沉闷的脆响。伴着男性一声比一声更加衰弱的哀嚎,皮肉被锤烂,骨头被打断,我面无表情地听着,既不觉得痛快,也不觉得残忍。
身体里已经吐不出东西了,手指摸上水壶,我一点点把它拧开,漱走嘴里的铁锈味。
剩下的水可以把手和脸都洗干净,得亏今天没画太浓的妆,不然没有卸妆水就只能顶着张花猫脸和别人说话了。
做完这一切,我才慢慢从地上爬起来。
夜风萧瑟,路灯昏黄,身旁停着那辆有过一面之缘的蝙蝠车。路上行人都懂得明哲保身,此刻街上景致一览无余,颓败的民房旁,黑漆漆的义警不知疲倦,而他的对手早没了人形,唯有痉挛的手指还证明对方尚且留有一口气。
他很安静,背后却像是长了眼睛。当撞上电线杆的面包车里爬出剩下的匪徒,义警头也不回射出钩锁枪??从声音判断,那人的鼻骨连着牙齿一齐被打断,瘫在地上昏死过去。
乍一看,这更像个杀人现场。
我走到他身边,蝙蝠标志正随着他剧烈起伏的胸膛展翅欲飞。在我的注视中,它又缓缓趴了回去,义警稍稍一动,有意用身体挡住地上那个被揍得妈妈都不认识的猪头。
鲜血顺着他的手套滴滴答答,在地上汇集成小小的血洼。
“你给他们打急救电话了吗?”我没什么情绪地发问,胃液倒流过喉咙,令我的声音听起来粗糙得像砂纸磨过,“我想知道为什么他们一个月不到就能从监狱里出来。”
“……我带你去医院。”
答非所问,还是祈使句,蝙蝠侠解下披风想要盖在我身上,被我抬手拒绝。
衣服半掉不掉,浑身隐隐作痛,我没了维持社交面具的好脾气:“我不是你的跟班,要么按我说的做,不然你就从这里滚开。”
我没有再等他开口,抬腿走向面包车,顺便踩了地上的司机好几脚。这么大的骚动肯定会有路人报警,我必须抢在人来之前把那个视频删掉。
后坐门产生了一定形变,我扯了好几次也没能打开它,内心郁气更甚。
干脆找个东西砸碎窗户爬进去。
不待我实现自己的想法,身后有一只血淋淋的手套伸了过来,略一用劲,对方把车门整个扯开,留下一人宽的缝隙。
我默默和身后的尖耳朵对视一眼。
看不出来是不是在面具底下嘲笑我。
在心中默念三遍不要迁怒,我终于挤出一声谢,钻进车厢翻找起劫匪落下的手机。
后座上有我割坏的裤子,有血,还有一些陈年污垢,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在这么脏的地方待了那么久,打了一个寒颤,又想吐,万幸今晚进肚子里的一共也就那点饮料,忍忍也就过去了。
手机落在前后座之间的夹层里,我把东西掏出来便迫不及待地离开车厢。期间,黑漆漆的大个子就站在车门那等我,披风也没穿回去,就攥在手里。
“我想警察很快就会到,”手机还停留在拍摄界面,按键却不甚灵敏,我似乎能想象得出原主人使用它时留下的手汗,口吻愈发烦躁,“你留在这是为了和他们打招呼吗?”
不知是不是我按得太频繁,手机在短暂的卡顿后忽地播放起先前的视频,男人污言秽语传出来的下一秒,蝙蝠侠劈手夺过了它,一把捏得粉碎。
我惊讶得都没计较他把几滴脏血甩到我手背上:“……我本来准备用它给我男朋友打电话的。”
他的气息不稳,面具下的眼睛紧紧盯着我,似是想知道我为什么还能保持波澜不惊的表情。唯一裸露在外的下半张脸肌肉浮动,牙关咬得极紧,就在我以为他会将这份怒火发泄过来时,义警却好像忽然被泼了盆冷水,有那张面具在,任何人都没法通过表情判断他此刻在想些什么,我努力了一下,但除了发现蝙蝠男嘴唇形状很好亲外一无所获。
他微微吸了口气:“是韦恩通知我来的。”
意想之中,又在预料之外。
男友的交友一向广泛,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他就对蝙蝠侠这一在普通哥谭人眼中虚无缥缈的形象投注了相当的信任,证明他们之间应该有所联系。
方才义警的及时出现更是证明了这一点,我的手机和包都不在身上,整个哥谭或许也只有他能在这么短时间内锁定我的位置。
“……他现在一定担心死了,你可以给他发个消息报平安吗?”
义警不怎么习惯我温柔下来的声线,顿了顿才道,“已经发过了,我还通知了医院的急救中心,”这是在回答我的第一个问题,“如果你不想去医院,我会把你送去信得过的私人诊所,韦恩也会往那里赶。”
“他信你,我也信你。”我的话让他微微抿了抿唇,不过我现在也不在乎他会不会像编辑那样把我卖了。
要是连布鲁斯都不值得相信,这个世界上我也找不到其他任何能交心的人了。
“我坐副驾,路上还有事要问你。”
丢下最后半句话,我往蝙蝠车那边走,顺势拿过水壶又冲了冲自己的手,然后把最后小半杯丢给后面的蝙蝠男,他接得很顺滑。
觉察到我的意图,他也没多说什么,把手套上残留的血迹冲干净。
这下看着顺眼多了。我也不吝啬,朝他微微一笑。
蝙蝠车比我坐过的所有高级轿车都要隔音,窗外的风景极速倒退。我整理着语言,把今天的遭遇告诉蝙蝠司机,末了忍不住抱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