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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笑声传到院中时,那负责看着院门的侍卫忍不住一颤。
其中一位年长些的侍卫,对身旁的同袍感叹道:“主公上次这般笑时,我都不知是几年前了……”
屋内。
刘义符说到一半时,刘裕即大为所动,洗耳恭听着。
等刘义符语毕之后,刘裕方才说道:“不少人以古时典故驳斥,可却都未能及车兵所言深得我心呐!”
不知怎的,他现在每看一眼,便愈发的喜爱。
那些文人才子所拍的马屁,刘裕早已听的腻了。
满腹经纶的儒生大臣们与大字不识几个的佃农同时称赞当今天子的功德,两者之间不可相提并论。
这番话由徐羡之、谢晦说出,刘裕可能只是一笑置之,可从刘义符这个从武不从文的长子口中说出,意味便截然不同。
在父亲前显圣后的刘义符,虽面露微笑,却不及刘裕开怀。
那首辛弃疾的永遇乐·京口北固亭怀古,是他第一次知晓有刘裕这个“人”。
即使这首词是要考的,是必须背的。
可刘义符朗声背道时,却始终感不到枯燥乏味,每次背起时,总是能感到不同的韵味。
就像是一道菜肴,儿时吃起,会觉得新奇,年将朽木时再尝,品的不是味,而是情。
刘义隆看着眼前父慈子孝的一幕,纵使他未曾感受过,嘴角也不禁地自觉的上翘起来。
半晌后。
张氏见刘裕心情极好,便打算趁此时说一说刘义符学业的事。
“范先生年迈,每日来回奔波不易,符儿好学,夫君看看,能否让颜郎重新回府上讲学。”
张氏所说的颜郎,乃是颜延之,他此时担任的刘义符的参军,可自从刘义符不愿听学时,刘裕虽没有将他调为太尉参军,但颜延之几乎每日都要往太尉府中做事。
“你要让颜彪来教导车兵?”
刘裕知道颜延之富有文采,可就是脾性太烈,在太尉府还好,若是在家中,保不齐又要生出些麻烦事来。
恰巧的是,元嘉三大家,除去那才三岁的鲍照,两大家都曾是刘义符的属僚。
刘裕给他培养的班底,就没有一位是庸碌之辈。
要比起培养子嗣,当今天下,除去北魏拓跋嗣之子拓跋焘之外,就没有比得过刘义符这位豫章世子。
颜延之任豫章世子参军,谢灵运则是在刘裕北伐后,才被任为谘议参军、黄门侍郎,谘议参军地位高于参军。
简而言之,谢灵运在诗才、官职上,都是要比颜延之强些。
颜延之诗才不及谢灵运,那是无可奈何,可在处理政务上,颜延之是要过于他。
而为什么官职低于谢灵运,到底还是因为出身。
颜延之少孤贫,居负郭,室巷甚陋。
刘义符若是看过这则记载,怕是已经忍不住轻哼起来,为其咏一首陋室铭。
从小居住在贫民窟的颜延之,比起陈郡谢氏出生的谢灵运,官职相差不大,与刘裕重用寒门子弟之举功不可没。
“先前颜彪来府上讲学,车兵屡次触怒他,你又不是不知他的为人。他在太尉府做事已久,如今请他来担任车兵老师,怕是不妥。”
不堪的回忆喷涌而出,想起往日刘义符所作所为的刘裕,失去了先前慈祥笑容。
张氏见状,语重心长道:“夫君之前可不是这般说的,颜郎的文采,夫君是知道的,毕竟他是符儿的参军,范老讲经学,颜郎便教诗辞文章……”
刘裕颔首听着,张氏得知有戏,继续说道:“符儿大了,该替他寻一位老师。”
张氏身为刘义符的母亲,说没有私心定然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