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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嗣听着,心中有了抉择。
“况且,刘裕老矣,陛下正值壮年,与其争锋乃是下下之策,此时避其锋芒,保存国力,方为上策。刘裕时日无多,待其死后,南方定生动乱,到那时,大军兵临建康,陛下便能让厩中的良驹,饮一饮那长江之水!”
“彩!!”
拓跋嗣辩不过宗敞,而崔浩一出口,便能让对方面哑口无言。
与人辩经争论,亦或是两国之间的谈判,就得由崔浩这些文臣去做。
相比于拓跋嗣的欣喜,宗敞见状,顿时脸色大变,他赶忙进言道。
“陛下怎能寄望于敌人内乱而灭亡呢?!”
拓跋嗣一听,遂又冷静了下来,道:“宗卿尽管直言。”
他极少见过当今的一幕,先前囤积的怒火,皆因那句君有诤臣,不忘其国而消散。
拓跋嗣仔细一想,愈发觉得有理,像崔浩与宗敞这样站在国家立场,而非站在个人家族立场去劝诫自己的,从今往后,他都会洗耳恭听。
“外臣要以南越武王赵佗为例,赵佗起初乃是秦朝将领,始皇帝扫**,一统天下后,令其攻打百越,而赵佗打下了百越,秦朝却已灭亡,高祖刘邦建汉朝后,他便割据南越之地,历经秦二帝,又历高、文、景、武共六位皇帝,直至年逾百岁方才驾鹤西去。”
说着,宗敞喉咙有些嘶哑,他咳嗽一声,说道:“陛下若是不知赵佗,也该知道廉颇,刘裕年过半百不假,可若是他能好好地活到耄耋之年,陛下又该如何应对呢?!”
宗敞见拓跋嗣思忖得失,便趁热打铁。
“外臣听闻,一位贤明的君王,是不会将国家的兴亡,寄望于敌国是否会发生动乱。”
语毕,宗敞看向崔浩,一字一句朗声道。
“崔祭酒言援秦乃与虎谋皮,为下下之策,可依外臣之见,从古至今,因大意而错失天下者,皆是因未能做好应对这下下之策的准备,因此最终落得个偏居一隅,最终为他人所吞并的下场!”
“谬论!!”
崔浩驳斥宗敞后,又转过身来向拓跋嗣作揖进言。
“陛下,宗敞言语中只有他秦国的存亡,全然不顾我魏国的利益!陛下不可听信其言呐!”
崔浩接连几次催促拓跋嗣召见宗敞,不是因为他想要让拓跋嗣援兵秦国,而是因为此时刘裕还未率军北上,他要趁此之前,让拓跋嗣先断了念想。
一国之君,怎能不重诺?
若是拓跋嗣在晋军北征之前便拒绝了支援秦国,等到晋军攻伐秦国时,秦国不送来钱粮。
如此一来,国内粮草不济,即使那些鲜卑勋贵主战,拓跋嗣考虑得失之下,断然不会发兵救援。
世上哪有黑白之分?
《六韬》中记载:“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国力国力,乃一国之“利”。
那些所谓的一心为国的忠臣、贤臣,也避免不了为“利”所趋。
要判断一个臣子是忠是贤,那就要看他们是否能够舍弃自己、亲朋的小利,而去攥取那些对国家有益处的大利。
崔浩看似是站在宗敞一边,与车路头对立,可两者心中想要的却大为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