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与她 9、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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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早，白?殷勤为宁?准备早饭，想趁热打铁，借着昨晚疗伤时的接触，进一步把好感度往上刷一刷。

她亲手包了一屉??，鲜肉小白菜作内馅，又熬了养胃的银耳桂圆甜粥，食材还是臧凡昨日带来的呢，正好她拿来借花献佛。

宁?从浴房洗漱出来时，白?正将餐食摆放桌上，注意到来人，她抬头对宁?笑了笑。

碗筷放好后她便准备退下，脚步正要迈动，听到一句??“一起吃吧。”

宁?眼神没往她这边瞅，可话却明显是对她说的。

前几顿，她一直恪守丫鬟本分，自觉不上桌，宁?也未主动邀请过，她便默认了这种主仆相处模式，虽有身份落差带来的不适应感，但她没那么矫情，主动克服，放下矜贵，也没觉得屈辱或委屈。

眼下他突兀提及，白?有些困惑，原地迟疑未动。

宁?视线落定，又说了一次：“以后都一起吃，不必回避。”

白?懵懵点了点头，依言照做，与宁?面对面坐下，想到自己还没有碗筷，又出门跑了一趟，重新落座后两人都未继续言语，闷头享用热腾腾的鲜肉??。

气氛过于安静，咀嚼声都被放大数倍。

白?慢吞吞用汤勺舀着??汤，边喝边掩饰着向前偷瞄几眼，宁?慢条斯理，用食动作不紧不慢，似乎对她的手艺还算满意，一碗里面总共八个??，他已经吃到最后几个了。

白?想刷好感度，尽快得宁?信任，于是鼓起勇气，主动关切道：“公子伤势如何了？”

宁?没有抬头，回她：“已无碍。”

那么重的伤，岂会愈合神速……这显然是宁?不想与她讲实话的敷衍说辞。

白?没有追问，只嘴甜关怀一句：“??和甜粥都是好消化的，适合养伤之人食用，公子一碗够不够吃？若不够的话，阿?再去为你盛来一些吧。”

这是她的小心机。

方才盛碗时，她刻意给宁?盛了不够一个年轻男子寻常饭量的??数目，目的就是想他回碗时可以主动与她说话，或叨扰，或支使，只要不是无动于衷把她当做透明人就好。

宁?正好吃下最后一个??，闻言有些迟疑，最后还是把碗递了过去。

他没有心安理得将白?视作仆婢，言语间还带着不自然的客气：“多谢。”

白?冲他微笑，抱着碗跑出去，回来后眼睛不眨地盯看着他，没立刻把碗还回去。

宁?抬眸不解。

白?瞳眸深深，笑意盈盈地凝着他：“公子，阿?做的??可合你的胃口？”

已经吃光一碗了，答案显而易见。

可她偏偏要再问一句，好加深宁?的印象，既然费了心思，付出辛苦，自然要多争得一些利我的效果。

宁?默不作声，接过碗，没有言语也不再看她，低下头继续食用，好似没听到她的话。

白?见状，垮下笑容，没勇气继续追问了。

心里惆怅作想，还是慢慢来吧，眼下时刻她不能太得意忘形，还是本本分分最安全。

她陪着宁?又吃了会儿，心思却不在宁?身上，只一心琢磨着该如何通过今日的考验。

考验忠心，可哪种程度算忠心足够呢？

臧凡没有说清楚标准。是尽心尽力照顾好主人的生活起居？还是不离不弃帮助主人解决眼前困境？再或者是忠诚护主，自我牺牲？

可这些都是需要日久见人心的，哪能一天体现出来，臧凡出的考验题目从一开始就存在明显的漏洞。

好难啊……

白?闷头喝着鲜美的??汤，却越喝越品不出可口滋味。

她怅然放下汤勺，没想到宁?突然出声，将她心脏吓得怦怦。

“你为何模样沮丧？”

白?：“我……”

她的情绪这么明显外露在脸上了吗？

白?先是一愣，意识到失误后赶紧遮掩，表情恢复平静后，抬眼与宁?目光相对。

她一时心虚，说话也支支吾吾：“没，没有的。”

宁?没有为难她，反而回答了她先前的问题：“很好吃。”

白?：“什么？”

这一篇不是早已经翻过去了吗？

宁?反问：“你不是因为这个沮丧？”

不是啊！

白?心口不一，点头回答：“是！”

宁?一副果然的表情，罕见耐着性子重复一遍：“你的厨艺，我很认可，别让我失望。”

白?诧然，有惊更有喜，冷静下来立刻唇角挂笑，表情殷勤到位：“若公子想吃，阿?随时给公子做，分量保证，味道也保证。”

宁?“嗯”了声，低头舀汤，面色微微有些不自在，接着想到什么，又立刻改口道：“先通过考验再说。”

“好的，公子。”

白?楚楚凝着他，无论表情还是眼神皆挂感激之色，可惜这次，宁?已经不再看她了。

……

吃完早饭不久，不速之客臧凡便来势汹汹现身竹屋。

白?惧怕见他，不是伪装的，毕竟每每面对都要受他审视猜疑，哪会那么心大的无所谓。

臧凡对她的针对显在明面，进门便问：“考题昨日已经告诉你了，若今天通过不了，麻利下山去。”

白?听到要求，赶紧问：“臧公子，我们何时说好一天为限了？”

臧凡不答，转头看向宁?：“你不是说她一天过一关的吗？”

宁?如实回复：“是。”

白?赶紧解释：“先前我是一天通过一关，但宁公子从未与我说明过具体的时间期限，你不能因为我头脑灵活，过关迅速，就想当然的压缩我思考的时间吧，再者说，关卡难易程度还都不一样呢。”

臧凡嗤笑，看她像看一个笑话，问宁?道：“行走江湖多年，你可曾见过如此自吹自擂厚脸皮的人？”

宁?本不想表态，但见白?垂目窘赧的表情，嘴角不自觉地浅扬了扬。

于是睨向白?，评价道：“是有点儿得意。”

白?委屈看向宁?，试图打价还价，后者却一副爱莫能助，看卿表现的样子，叫白?心里更加没底。

臧凡幸灾乐祸，打量着白?说风凉话：“看谁也没用，只能看你的本事。还有，这些药现在拿去煎了，一日两顿，不可落下。”

原来是宁公子的养伤药，但据白?观察，臧凡带来的这些内服草药效果一般，远不及宁公子屋里的那些瓶瓶罐罐。

宁?表情不佳道：“还有很多服没有吃完，怎么今日又带来了？浪费钱银。”

臧凡实诚心肠：“浪费什么，提前蓄着当然是以备不时之需啊，你这伤得慢慢养，我觉得这些还不够呢。”

听到这话，宁?味蕾不自觉弥漫出一股苦涩味道，内心实在抵触。

白?暗中观察，很快琢磨明白是怎么回事，宁公子或许是……怕吃苦药？

威凛四方的剑客高手，天不怕地不怕，竟然怵头吃药。

怀着这样的荒唐猜想，白?笑意盈盈行动起来，端起砂锅，带上草药，动作麻利地走去屋外檐下起火煎煮。

余光偷瞥宁?，见他果然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不禁莞尔弯唇，她猜对了。

宁?察觉，回视目光。

白?立马心虚低头。

宁?摇摇头，在督促他吃药一事上，她与臧凡倒是罕见战线统一，不再针锋相对了。

白?在檐下忙活着，宁?与臧凡前后回了主屋。

闭上门，臧凡不咸不淡问宁?道：“有漂亮的小姑娘守在身边殷勤伺候着，是不是比孤家寡人时舒服得多？”

宁?眉头锁住，言语不善：“你舌头若不想要，可以直说。”

这臭脾气……

臧凡立马叫屈：“你想入非非什么！我是说你一日三餐、养伤吃药都有人照顾着了，你以为是什么舒服？”

宁?不作答，懒得与他呈口舌。

……

一上午，风平浪静过去。

窗外竹落簌簌，秋意盎然，三人待在木屋里，屋子正中央燃着炭火热炉，温度适宜，气氛融融。

宁?与臧凡聚精会神博弈棋局，白?则在旁不言不语，安静侍候奉茶。

下过两盘，臧凡摆出一副胜券在握的姿态，假装善意地开口提醒：“阿?姑娘，眼看半天都快过去了，你再不好好想办法自证忠心，等太阳下山，就只能卷铺盖走人了。”

白?皮笑肉不笑地上前给臧凡斟茶，恭恭敬敬：“一心一意候在主人身边，也是尽忠心的表现啊。”

一杯斟满，她又给宁?倒上，面上笑容更明媚一些。

可惜宁?没看她，他捻棋落定，专注棋盘，静心理着自己的行棋思路。

臧凡嘲弄一笑，不紧不慢喝了口茶，开口打破白?的幻想：“若这样简单就算你通过，还要我来干什么，宁?一人斡旋时你还能耍耍滑头，但我在这儿，门都没有。”

他一副铁面无私的样子，把话说的决绝。

白?抿唇，心头惴惴，看着宁?心无旁骛执棋的样子，知晓不可继续天真寄希望于宁公子的心软。

她必须自己争取。